╔梅勒°冰凌══W╦R════════════╗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书本网整理。 │   │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 ↓ 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君臣有别》作者:苏易尘 文案: 帝王上前欲扶起赵云戚,只见他微微后退一步,躲过帝王的动作,将头埋得更低,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道:“君臣有别!” 立后,立后,立你妹的后啊!朕的大将军还在边关吃沙子,你们别唧唧歪歪给朕来这套。 腹黑霸道帝王攻 温润如玉将军受?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强强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云戚,叶尘逸 ┃ 配角:赵敏轩,张嵘渊,赵小满,段伟宏 ┃ 其它:青梅竹马,两小无猜,he ==================   ☆、第一章   建安三年,帝王叶尘逸再次造访大将军府,只为看一眼那心爱之人。   “云戚!”赵云戚听到呼唤声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身明黄龙袍的叶尘逸,只见他迈着急切的步伐朝着自己走来。明黄的龙袍趁得他的身姿颀长,白玉冠束着发映得他的五官更加隽秀。   “微臣参见陛下!”赵云戚折腰对着来人行礼,峰眉微蹙,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陛下您这是……?”   因为今日休沐在家,便穿了身赭色长衫,交领处精绣着银白云纹,趁着他脖颈的肌肤,分外令人想入非非,叶尘逸见惯了他戎装甲胄,少见他这般青袍缓带,一时只觉得他那刚硬的眉目间都多了几分柔软清致,不由得心中一荡,星目露出点点笑意,轻声开口:“云戚,我来看你!”年轻的帝王眉目含笑的模样,好似看到了他就像是做了件最幸福的事。   “臣惶恐!”赵云戚保持行礼的姿势,说什么也不肯起身,“谢陛下厚爱!”   帝王上前欲扶起赵云戚,只见他微微后退一步,躲过帝王的动作,将头埋得更低,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道:“君臣有别!”   然后,赵云戚便听到了甩袖离去的声音,再然后便听到了帝王带来的随从叩拜的声音,他才直起身子。双瞳映出一种可称之为思念与纠结的神色,单薄的唇角露出若有若无的苦笑。年轻帝王的心思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他又何尝不是,只是他们的这种感情不被世人所接受,再者君臣亦有别!   赵云戚环顾四周只看到一派绿意盎然,姹紫嫣红,远处亭台林立,小桥流水,却并未看到一人,想来是帝王让人清过场后才走进了花园之中。想必他也是为了顾及自己才会如此,思到此处,赵云戚略感欣慰,一向强势霸道我行我素的帝王竟然学会了在乎别人的感受。   叶尘逸跨步离开,心中微微后悔,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却没有好好与他相处就这么负气离开,不知何时才会再有两人独处的机会?可是脚步已经迈开,只能继续离开。作为一名合格的帝王,一定要果断利落,坚决不能优柔寡断。叶尘逸行至花园门外,一众随从齐齐跪拜:“奴才(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身!”叶尘逸明黄衣袖轻挥,语气颇为严厉的道:“摆驾回宫!”   “诺!”皇帝的贴身内侍李安弯腰行礼,而后道:“回宫!”   将军府中所有人全都在大将军赵敏轩与韵宁长公主叶青君的带领下齐齐出来送驾,除了赵云戚,“恭送吾皇圣安!”   “赵将军,皇姑姑无需多礼!”帝王俯下身子将二人扶起,然后向后看了一眼,终究没有等到那人,而后上了御驾,头也不抬的直接回宫。御驾内的帝王邪魅一笑,云戚,你当真对我没有感觉吗?   御驾内伺候的李安看着帝王的笑,顿时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个帝王,虽然他从小伺候,但却不是很了解他。自己是先帝赐给今上的,那时他就觉得还是皇子的帝王就很不简单。【今上为先帝长子,生母闵贵妃,先皇最宠爱的妃子】小小年纪却手段狠戾,当着自己的面直接刺死了当时的皇后安排陷害闵贵妃的侍卫,不知他是从何种渠道知道的消息,早皇后一步将掌握的证据直接呈现给了帝王,只是将私通之人换成了皇后自己。皇后有口难言,帝王本身就偏信闵贵妃与大皇子,要不是自己娘家实力够雄厚,这个皇后的宝座也是轮不到自己的,看到摆在御案之上的证据,多疑的帝王没有给皇后辩解的机会,也因那名侍卫与皇后一起长大的身份,他们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帝王直接招了三皇子叶尘钰过来滴血认亲。   当时在场的只有帝王,大皇子与自己,皇后母子,看着帝王大怒着将案几上的瓷碗摔到地上模样,李安将自己的头埋得很低很低,就怕帝王看到自己。但事与愿违,帝王偏偏点了自己的名字,自己匍匐在地,然后听到帝王吩咐,重新取了一碗清水,这下不待帝王开口,大皇子使了个颜色给自己,于是二人双双告退。   翌日,“凤栖宫”内传来皇后病逝的消息,谥号“孝烈皇后”。皇后被葬在了皇陵旁边的青叶山内,三皇子因失母痛哭,自此一病不起,自请入了青叶山守陵。   李安不知这一切都是谁搞的鬼,但自己端进去的那碗清水,绝对没有做任何手脚,难道三皇子真的不是陛下的孩子?李安在惴惴不安的情况下,被年仅十一岁的大皇子已“保命”的条件收买了,当时的自己还是很不相信大皇子会保下自己的命,直到几次帝王想召回自己,都被大皇子以各种借口推脱,自己才渐渐的将心都交给了大皇子,最终大皇子登基为帝,改年号“建安”,自己顺理成章的成了新帝的心腹。   年轻帝王的心思,李安不是很了解,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帝王是喜欢赵小将军的。当然,这一切都是帝王愿意让大家看到的结果,不然休想从帝王的脸上看出他的半分心思。   直到御驾停在陛下居住的“甘雲宫”外,帝王才恢复了一贯云淡风轻的模样,在穿着浅褐色的宫中发放的内侍服的李安的服侍下换乘御撵入了寝宫。   换了浅紫常服的叶尘逸在李安的服侍下进了御书房批阅奏章,待到夕阳西下才放下手中朱笔,李安立刻上前帮他舒筋活络,捏捏僵硬的肩膀,这才道:“陛下摆驾慈安宫?”   帝王点了点头,露出了头上金冠上簪着的檀木簪,自登基后,每日处理完政务都回去太后那里坐一会,直到用过午膳后才会回到自己的寝宫。但今日情况特殊,因为午间出宫的原因,将今日陪伴太后的时候放到了傍晚时分。   这才深秋太后的“慈安宫”就烧上了地龙,刚进入里间,叶尘逸就出了一身汗,脱掉外面的披风这才好受一点。询问宫人原因,才知太后昨个半夜腿疼,所以就让宫人们烧起了地龙。   曾经的闵贵妃,现在是大铭国最尊贵的女人,赤金色凤袍,倾髻上的金步摇随着她喝茶的动作一动一动,直到帝王对着她行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我儿快起!”太后从榻上起身,保养得当的玉手扶起行礼的帝王,眉梢眼角都露出浓浓的笑意。在这宫闱之中,多少母子反目成仇,可自己的孩子还是一如当初,唯一不好的一点便是,十九岁登基,如今已经三年了还未立后,甚至一位嫔妃也没有。但是每次提到这个话题他就会笑着岔过去,所以自己再也不曾催促过了。   叶尘逸看着满桌的吃食,绝大多数都是自己喜欢的,于是屏退下人自己用膳,他很不习惯用膳时旁边还有人伺候,就连李安也自觉的走了出去。只留下太后身边的管事嬷嬷舒雅伺候太后用膳。   母子二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太后打了个哈欠,叶尘逸看了看时辰御书房还有一堆公事需要处理,便起身向太后告退。待帝王离去,太后收起脸上的笑容,略带愁眉的对着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舒雅道:“皇上若是立个后,生个皇儿,我就可以去见先帝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舒嬷嬷取出一方锦帕帮她擦了擦眼泪,略显严肃的口气:“太后莫要胡说,您还得帮陛下多带几位皇子呢!”   太后拍了拍舒嬷嬷的略显粗糙的手背,比起外面劳作的妇人,舒嬷嬷自然算得上锦衣玉食,就是达官贵人家的夫人都不如舒嬷嬷保养得好!但跟太后相比就略显老态。   夜凉如水,叶尘逸再一次感受到了床空被子冷,看着偌大的龙床,要是那人肯和自己躺在一起就不会感受到冷了。身体的冷,燃个地龙便好,可是心里空荡荡的,又没有那人的陪伴,真的是寂寂长夜,凄凄惨惨戚戚!   想到小时候自己将云戚的头碰伤,那时自己就求了父皇让他在自己宫殿养伤,两人同榻而眠,云戚的身子暖暖的,自己只要紧紧的抱着他便不会感受到冷了。他能告诉云戚是因为自己想要他陪伴才会如此的吗?叶尘逸笑了,俊美的五官如花一般绽放,在夜明珠的映衬下像是误入尘世的谪仙一般。   朝堂之上,又是一群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老臣向叶尘逸递上立后的奏折。御座之上的叶尘逸一身明黄朝服,骨节分明的手指翻阅着奏折,双瞳在五爪金龙的映衬下更显冷冽,抬首看了带头的李阁老一眼,叶尘逸嘴角微微上翘,但清瞳明亮无一丝笑意,“朕记得阁老家的孙女年方二八,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纪!”   被点到名的李阁老瞬间跪倒在地,“臣惶恐!”   “李安,拟纸!”叶尘逸边敲击着龙案便漫不经心的道,“李阁老家嫡孙女貌美如花,温良贤淑今特赐婚于张太守之二子,择日完婚!”   被点到名的张太守即刻匍匐在地,“谢陛下隆恩!”   李阁老拍拍自己被吓得险些停止工作的小心脏,还好,先皇时期自己虽与张太守政见不合,但好在都是今上的忠臣,再说张太守与自家也算门当户对,他家二子张嵘渊也算一表人才,与自己孙女也算郎才女貌!陛下不喜别人提起立后一事,犹记上次提起这件事情的张将军,陛下直接以“三年孝期未满,将军此举何意?”然后直接削了张将军的兵权,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张将军是孝烈皇后一党,今上只是借题发挥而已,但所有人都不确定今上对于立后一事的态度,所以等到“建安”三年大家才旧事重提,然后很不幸的自己撞到了陛下的铁板上。   ☆、第二章   “退朝!”被李安的声音惊醒,李阁老才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自己竟然在御前发起了呆,真的是要小命不保了啊。看着起身离去的帝王,李阁老也整整了自己黑色官服上的褶皱,随着人流走出了“德安殿”。   转身看了一眼巍峨的“德安殿”,在两旁执剑侍卫的保护下更显威严,这里是整个帝国的权利制高点。皇权,容不得自己侵犯,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做好陛下安排的事情即可,这会儿,估计家里已经接到赐婚的圣旨了吧。   李阁老料想的不错,这会自家孙女李珏苒正在自己闺房以泪掩面,自己老妻,儿媳都在细声劝说。当李阁老来到此处时,一袭粉色襦裙的李珏苒像只蝴蝶一般飞入李阁老的怀中,睁着双大大的眼睛,雾气蒙蒙的道:“祖父,孙儿不想嫁!”   李阁老叹气,看着精致妆容都花了的孩子,这是自己千娇百宠的孙女啊,自己与张家意见不和,不知道会怎样蹉跎自己的乖孙女呢,李阁老摸了摸李珏苒的头顶,语气惆怅,“乖囡囡,圣旨已下,祖父也没有办法!皇命不可违啊!”   李珏苒的父亲李青颜来到自己父亲的书房。看着父亲坐在书桌后面唉声叹气,自己一撩衣袍跪在书房正中,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爹,真的再无办法吗?苒儿可是一直当做……培养的啊。”   “陛下的心思莫要猜测了,张将军的前车之鉴只怪我们没有学好啊!”李阁老叹气一身,“你先起来坐下吧!好在张太守家也算门当户对。那孩子为父见过,还是不错的!年纪轻轻的就在大理寺任职!”   “再好也比不上那个位置啊!”李青颜坐在父亲书桌对面,一袭青衫的他在兵部任职,虽不是天子近臣,但重在掌管实权。他不甘心自己一直捧在手心的女儿坐不上自己期待的那个位置。   跟李府愁眉不展的景象完全不同,张府却是一片喜气洋洋之色。即刻遵从陛下圣旨开始筹备聘礼,由太傅夫人原李氏做媒,李氏是李阁老的嫡亲妹妹,有她的话,很多话都比较好说。虽是陛下赐婚,但在对方不乐意的基础上他们也不想弄得两家结仇,所以太傅夫人是最好的选择。   “张家二公子也算一表人才,”原夫人一袭靛青色襦裙坐在李府会客厅主座下方的位置,品着李府送上的香茗,对着上首的李夫人轻声道:“咱李家的闺女嫁给他也算门当户对,嫂嫂好好劝劝苒儿。”   “你哥哥也是这样讲的。”李夫人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声音中布满了忧愁,“可是这闺女闹腾的啊!”   “毕竟是圣上赐的婚,万万没有抗旨的道理!”原夫人放下茶杯,对着李青颜的夫人道,“侄媳妇好好劝劝,别葬送了整个李家的前程!”   “是,姑姑!”被点到名的李少夫人从座位上起身,浅碧色襦裙随着她行礼的动作轻轻摆动,凌云髻上的簪着的金步摇发出清脆的声响,让人压抑的心稍缓轻松。   “这门亲事对我们李府有益无害,你们多多考虑下!”原夫人声音平平听不出任何喜怒,说完之后便直接起身,对着座上的长嫂行礼,“那我就先回去了,嫂嫂!”   不管有何不愿,陛下赐婚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有人也只能接受。李夫人抬首冲着原李氏笑了笑,放下手中茶杯,抬首对着长子媳妇吩咐道:“媳妇,替我送送你姑姑!”   “是,母亲!”   送原夫人李氏坐上原府停在垂花门的马车后,李少夫人汪氏才转身回到大厅,对着上首的李夫人垂首行礼,轻启朱唇,略显娇柔的声音缓缓道:“母亲,这该如何是好?”   “难道你想抗旨不成!”李夫人用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击地面,一脸严肃的道:“是要整个李府陪葬不成?”   “媳妇不敢!”汪氏直接跪倒在地,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如若嫁入皇家,哪怕不是贵为皇后,她在这个家也可以站稳脚跟,谁让自己嫁入李府这么多年来就只生出了一个女儿呢。但是嫁给张家二子,自己这房不就变成那个贱人和她生的儿子的天下了,自己女儿就算在张府受了委屈,也没有人替她出头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李夫人起身离去,行至汪氏面前,将她扶起,换了一副和蔼的面容,“你要记住,现在掌管府中中馈的人是你。只要你做得好,我这做母亲的还能亏了你不成!”   “谢母亲!”汪氏亲自搀起李夫人,将她送回居住的“清安堂”,服侍她躺下后才告退离去,转身去了自己女儿的闺房!   “母亲,女儿不要嫁!”李珏苒看见自己的母亲进来,立刻从雕花床上起身,扑进母亲怀中。汪氏拍了下女儿身上的软银轻罗百合裙的褶皱,扶正她飞仙髻上的簪着的蝴蝶银钗,看了看她一脸憔悴的模样,扶她在梳妆台处坐好,将手中铜镜递到她的手中,“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说完不待李珏苒说话,便拿起胭脂水粉帮她描眉画唇,轻扫胭脂,然后将手中黛笔放下,将女儿转到自己这边,剪水明眸,柳叶细眉,鹅蛋脸上点着朱唇皓齿,从盛放首饰的匣中取出一对翡翠制成的耳饰帮她戴好,仔细端详一番,“这才是我的好女儿,这才有点待嫁娘该有的样子!”   “母亲!”李珏苒看着母亲强装欢笑的脸,有些心疼的唤了她一声。其实,李珏苒与自己母亲汪氏心中所想的一样,怕自己嫁到张府后母亲就没了倚靠。   汪氏用绣着腊梅的锦帕擦去李珏苒腮边的泪水,“傻孩子,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幸福,母亲真的没所谓的!”   “母亲!”李珏苒泣不成声,也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纵使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化成了两个字,“母亲!”   “我儿不哭了。就算要嫁也会在年后呢。”汪氏抚着女儿的长发,轻声呢喃,“定亲后两家就算有往来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到时候你且看看他人品如何吧!”   李珏苒也知此时没有回转的余地,生活在皇权之下,谁又能抗旨不遵。默默的整理自己的衣饰,扬起脸露出一丝苦笑,“女儿不会让母亲为难的!”   李珏苒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将一切都掩藏在笑容之下,对着母亲点了点头,“一切全凭母亲安排!”   汪氏看着女儿取出一方锦帕开始绣起,这才起身离去,明日再去回了父亲,苒儿已经应了这门亲事的事情吧。从李珏苒的“青苑”直接回了自己居住的“琳苑”。   定亲一事在陛下的示意下紧锣密鼓的展开了,很快就到了两人订好的日子。一身靛蓝锦袍的张嵘渊亲自送了彩礼过去,本想见上自己的小新娘一面,但没想到李府将人藏得很深,最后只得陪着李阁老与自己未来的岳丈大人喝了几杯茶就离开了。   张嵘渊打发了其他人先行回府,自己趁着李府所有人都在前厅的机会,从后门翻身而入。一路隐藏踪迹,终是到了李府花园,很凑巧的看到了在园中散步的李家小姐,素色锦帕遮颜看不清容貌,但张嵘渊看着那朝思暮想的身姿,脑中浮现的却是小时候在宫中赴宴的她那小小的模样,那时候自己被几位比自己大的大臣之子欺负了,是小小的她将自己扶起,帮自己擦去脸上的灰渍,然后将锦帕递到自己手中,轻声细语道:“哥哥自己擦擦脸上吧,苒儿够不到!”   “微臣谢陛下隆恩!”张嵘渊跪在御书房之中的空地上,从李府出来后他就直奔皇宫,这个婚事是自己求来的。当初自己刚刚向陛下求了赐婚的圣旨,翌日李阁老就上奏立后一事,陛下顺水推舟的将她赐婚于自己。   “一举两得!”叶尘逸淡声说着,而后甩了甩明黄的衣袖,袖口处的五彩祥云中一双威严的龙目怒视着前方,抬眼看了张嵘渊一眼,似笑非笑,“过来陪朕下下棋!”   黑白棋子在棋盘上交错纵横,一旁伺候的李安看了半天也不知谁会取得最后胜利,只得紧闭嘴巴,静静观战。   叶尘逸看着平分秋色的黑白棋子,而后执起一枚黑子对着张嵘渊轻笑,将一枚黑子轻轻的放在棋盘一角,整个局面瞬间一边倒,黑子将白子团团围住,张嵘渊无任何优势,只得放下手中白子,“臣甘拜下风!”   叶尘逸眉梢一挑,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看得张嵘渊立刻低下头,这样的陛下还是交给云戚吧,他还是快些离去,省得被陛下虐的体无完肤!   “禀陛下,臣家中还有事要处理,臣先行告退!”张嵘渊对着陛下深深一礼,然后在对方摆手示意下后退几步,然后转身离去。行至殿外,张嵘渊看了御书房的位置一眼,满眼却是执剑的卫士,而后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陛下太邪性了,赵小将军快来救我!   看着张嵘渊火急火燎离去的背影,叶尘逸的笑容不断扩大,他定是去寻了云戚。看来,是要寻些事情交代给他了,免得让他去打扰自己的云戚。   “我说云戚,陛下这几日是怎的了?”果然不出叶尘逸所料,从宫中出来的张嵘渊连家都没回的直奔大将军府,一脸哀怨的看着座位上的穿着玄色锦袍的赵云戚,而对方还在优哉游哉的捧着青花白底的茶杯品着香茗。   赵云戚放下茶杯,行至铜质的香炉前,看着袅袅香烟从铜炉中燃起,上前轻轻一嗅,淡淡梅香扑鼻而来。这是去岁腊梅盛开的时节,妹妹亲自制作的呢,还有荷香味的香片,但这个一般会在天气温热的时候燃起。   “云戚,你怎的了?”张嵘渊不解的看着赵云戚,也上前与他并肩,闻到了从未闻到的香味,“从哪里买的,闻着这么舒服!”   ☆、第三章   “云雅自己制作的。喜欢的话回头帮你包上一些!”赵云戚在香炉中拨弄一下,使香味更好的发挥出来,然后淡淡的向着张嵘渊解释。虽男女有别,但他们也算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妹妹的闺名他早已知晓,又不是与妹妹孤男寡女的见面,所以也并没有那么大的忌讳。   “好啊!”张嵘渊星目一敛,然后放松使整个面容更加柔和,轻轻的嗅了嗅香炉中的香味。淡而雅,想必苒儿一定会喜欢的,“刚好送给苒儿!”   “你呀!”赵云戚淡笑,想起了叶尘逸,当初他送给叶尘逸自己向妹妹学习制作香片后的几种成品的时候,他也是温柔浅笑,薄唇轻启,“谢谢云戚,我很喜欢!”再然后,“甘雲宫”内就换掉了龙涎香。   张嵘渊看着陷入沉思中的赵云戚,一脸幸福的模样,便知他是想到了陛下。几人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小时一起在皇家书院读书,云戚与当时还只是皇子的叶尘逸也算是形影不离。除了晚上不能在一起,白日里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相携而去,而自己也算是与两人玩的比较好的玩伴,所以,他们二人的心思也从未瞒过自己。   “云戚!”   “怎的,有事?”被张嵘渊从沉思中唤醒,赵云戚直愣愣的看向张嵘渊。但发呆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赵云戚从呆愣的状态中即刻恢复清醒,神色稍显冷厉,“你怎的还在?”   “这就走!”看着赵云戚不善的神色,张嵘渊觉得还是先走一步,香片什么的还是等下次再来吧。一个两个的都这样,张嵘渊觉得他们这条路必定难走,如若是一般人家,在一起就好,可是那御座之上的九五至尊,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了,不止是皇位继承人,还得利用后妃来稳定朝堂,平衡他们之间的关系。赵云戚与陛下真的是,张嵘渊觉得自己快被这两人折磨致死了。   张嵘渊自顾自的一人离开了,将军府也算他的熟地,不用下人带领就直接朝着大门的方向而去。赵云戚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喜欢偷偷思念那人,只是今日却被一声明丽的声音打断,“哥哥!”淡粉色罗裙,飞天髻上斜插着一把香扇,几朵银制簪花做点缀的赵云雅款款而来,看着哥哥愁眉不展的模样,黛眉微皱,朱唇轻启,“你怎的了?”   赵云戚抬首,看着妹妹清瞳流露出来的担心,竟然不能将“无事”二子说出口,只得对着她轻笑。看着哥哥强装欢笑的模样,赵云雅的心柔软成一片,这样子的哥哥真的好让人心疼。可是,自己真的不知他为何会这样,所以也不知该如何才能帮到他。   “哥哥!”声音不自觉的加重,她是真的想要帮助哥哥。   “无事!”看着妹妹微微发怒的模样,赵云戚忍不住轻笑出声,好久没看到妹妹这般模样了。原以为妹妹被《女戒》之类的书籍教育的早已失了原来的纯真,没想到那些只是表面现象,妹妹的心中还是一如年少时天真,烂漫!   “好了,哥哥真没事!”   “哥哥有心事的话就说于妹妹听,”赵云雅用锦帕遮了遮俏丽的面容,杏核清瞳中有潋滟水光划过,“妹妹定会帮哥哥排忧解难的!”   赵云戚点头,看着妹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头一阵暖流划过。继而垂首,可是雅儿,这件事情你真的帮不到哥哥啊,就连哥哥自己也不知该何如是好!   大铭国在帝王叶尘逸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帝国全力中心所在的镐都也更为繁华,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货物琳琅满目。年关将至,大街上人来人往,马车遍地,大家都在忙着置办年货。今岁无任何战事,所以国库也比较富裕,叶尘逸下旨,除夕之夜,“明安殿”设宴,三品以上官员携家眷与君共迎新春,恭贺新禧!   建安三年的最后一日,似乎都不那么冰冷了,到处都是欢歌笑语,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春的喜悦。是夜,“明安殿”内灯火通明,群臣饮宴,丝竹乐器之声不绝于耳,歌舞伴奏使人眼花缭乱。上首御座之上的叶尘逸右手执起桌上的碧玉杯,斜眼看了赵云戚所在的方向一眼,然后静静的饮下杯中美酒。虽目光看向场中的舞女,嘴角微翘,但眼中却一丝笑意也无,恼恨那人,竟然连一丝目光都不留给自己。   今日女眷这边多了很多刚刚及笄且未曾订过亲事的女子,叶尘逸心中明了朝臣的心思,自己压制立后的奏折,然后他们就在宫宴上带来自己女儿,如若入了自己的眼,那就是自己主动的事情了,一个个真是打得好算盘。果然,就有几位闺秀忍不住上来展示展示舞艺,秀秀琴技。叶尘逸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阻止也没有赏赐,只是时不时的和一旁的太后话话家常,说笑一二。   群臣看着帝王的所做,慢慢的也都收敛起来,后面再无臣女献艺的节目。叶尘逸最终还是正眼直视一身戎装正服的赵云戚。这样的云戚和平日看起来很不一样,少了穿青袍缓带的那一分书生的儒雅之气,多了一丝军人保家卫国的肃穆之气。叶尘逸心中暗自叹息,这样的云戚就该战场之上才能发挥他的才能,可是自己真的舍不得,如若有个万一,自己又该如何。虽说边境平静,但谁又能保证善变且善战的哒塔部落安安分分的。   虽说这一刻帝王的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但赵云戚看向帝王时,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赵云戚心头微恼,众多王公大臣的宴会上,他居然也这样一副模样直视自己,这样众朝臣怎么看待他呢。凤眼微眯,叶尘逸最终转头看向另一边,云戚太过害羞,自己还是不要让他恼羞成怒的好!   宴会渐渐进入尾声,最终在太后因年老体力不支先行离去的情况下结束。英亲王扶着太后先行离去,而后帝王便宣布宴会结束。众多经过精心装扮的千金闺秀都随自己母亲慢慢走出“明安殿”。虽自己未曾得到帝王的关注,但所有人都是同一待遇,所以也未出现彼此嫉恨的场面,所有闺秀都仪态万千的轻移莲步,与自己父亲汇合后直接回府。   在父亲身后五步的距离,赵云戚与张嵘渊慢慢往“明安殿”的朱门走去,而后便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止住了脚步。   “云戚!”听到有人唤自己,赵云戚与一旁的张嵘渊道了声“告辞”便停下了脚步,转头便看到一身明黄朝服的叶尘逸向着自己踱步而来。张嵘渊看着帝王面色不甚明亮的模样,缓缓的向前走去,他甚至能够想象道赵云戚垂首行礼的模样,而后听到对方那无一丝波澜的声音:“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听到此处,张嵘渊不敢多加逗留,只得快步走了出去。   “云戚!”叶尘逸微微恼怒,却也无可奈何,他该知道的,就是无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云戚也是一副君臣有别的模样。其实,自己也早该习惯了的。这一次,叶尘逸没有允许赵云戚逃脱,亲自扶起他,微微一笑。   赵云戚抬首入眼的便是叶尘逸笑靥如花的模样,心中露跳一拍。他一直都知道叶尘逸俊美无双,笑起来更是让天地为之失色,也看到过很多次这种场景,可是每次,都会让自己沉溺其中,他想,叶尘逸定是故意的。   “陛下!”赵云戚轻唤出声,他有很多话想要对叶尘逸讲,然而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诉说相思,显然不合适,自己一直在回避他的感情,怎能半途而废,虽然自己的确十分想念他。平日朝会上可以见上一面一缓相思,可是这几日因为年关休沐在家,已经好几日未曾见过面了呢。   “云戚,我很想你!”面对赵云戚,叶尘逸从未自称过“朕”,或许这也是他对赵云戚的一种承诺。此刻的叶尘逸完全没有平日帝王的高高在上,只是如平常人家的少年一般对着所爱之人诉说相思。   赵云戚缓缓的展露笑颜,墨发用檀木冠全部束起,用儿时帝王送的那枚墨玉簪发,看得帝王心中一阵温暖。看来,云戚的心中并不是没有自己,他只是不敢面对现实而已。伸手拂过墨玉簪的尾部,叶尘逸笑得饱含深意。   明明心中有我,却要一再拒绝。可是云戚,你要知道,只要是我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手。这么爱你的我,你怎能忍心拒绝?   李安眼观鼻鼻观心盯着自己的脚尖,他什么也没看到,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然后静静的跟着二人慢慢走出“明安殿”,看着帝王帮赵小将军整理甲胄,李安表示他很淡定,对于帝王对着赵小将军做出任何动作,他都不会表示惊奇。帝王为了赵小将军已破了太多的例。   “云戚,新春愉快!”行至殿外,叶尘逸停住脚步抬头望天,已经月至中天了,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明日太后的‘慈安宫’见!”   “微臣告退!”赵云戚俯身行礼,却被叶尘逸伸手阻拦,“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多礼!”   “礼不可废,”赵云戚垂首,坚持一礼,抬首对着君王温和浅笑,“再者君臣有别!”   看着赵云戚离去的背影,叶尘逸陷入沉思之中。难道“君臣有别”已在云戚的脑中根深蒂固了?叶尘逸苦笑,不知何时才能扭转他的思维,这样下去自己何时才能拥他入怀?   李安随着帝王缓步前行,感受腊月的凉风吹在身上的寒冷,因为想要与赵云戚单独聊几句,帝王遣散众人,独留李安一人在旁服侍,这会也不想乘坐御撵,而与李安一前一后从御花园中穿过,回“甘雲宫”。虽时值子时,但宫中灯火通明,一丝暗色也无。   ☆、第四章   建安四年的新春第一日,整个镐都人来人往,走亲访友好不热闹!今日的赵府也是一样,很多达官显贵都选择在今日拜访赵府。由于当年韵宁长公主下嫁赵敏轩将军,本应入住公主府,但长公主一句“出嫁从夫”就再也没有回过先帝御赐的公主府,一直以儿媳的身份在将军府服侍公婆直到二人双双驾鹤西去。   “见过韵宁长公主,赵将军!”众人向着款款而来的两人行礼,赵将军虽已过不惑之年,但一身戎装的他更显英姿挺拔,星目剑眉中透出一股岁月沉淀的睿智,能看出来年轻时也是俊美非凡之人。身穿宝蓝襦裙的长公主,朝天髻上簪着的镂空穿枝菊花纹钗衬得她肤如凝脂,保养得当的纤指缓缓伸出,与赵敏轩齐声道:“各位无需多礼,请坐!”   一袭月白锦袍,外披暗色大氅的赵云戚负责招待镐都京中一干权贵子弟,大家三三两两的在园中亭子里一起喝酒作诗,对弈,投壶。赵云戚坐在腊梅树下的石凳上,看着园中的一切,他邀了张嵘渊帮他招待,自己在这里躲清闲。端起石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甘甜的杏花酒就入了口,仿佛看到了那人在树下对着自己笑。赵云戚摇摇头,苦笑一声,今日他是要入皇陵祭拜祖先的,自己思念他竟道如此地步?听到院墙那边传来女子的声音,定是妹妹带着各家千金在游内园。当初就怕遇到此种情况,后来母亲就令人将府中花园重新修葺一番,分内园与外园。   叽叽喳喳的声音过后,又是一阵吟诗作对,看来这京中真是不乏才女啊,竟然有人能吟出“春染盛京七色妍,彩绘云霞织南屏。姚黄魏紫白月光,万人一竞国色香。”如此好的诗句,不知是谁家千金。   很显然,此诗夺了魁首,听到妹妹的浅笑,“秦姐姐不愧有‘大铭第一才女’之称,竟吟出此等好诗。今日这魁首显而易见的为秦姐姐莫属!我这‘白角月牙梳’作为此次的彩头,妹妹我亲手奉上。”   赵云戚失笑,雅儿也真是大方,他都能想象的出她一脸心疼的将“白角月牙梳”从头上取下的情景。看来,是要重新去寻一柄木梳了,雅儿她喜欢将木梳插于发髻之上。   很快就到了宴席开始的时辰,赵云戚放下手中纯白的酒杯,起身招呼大家去大厅中用膳。这时,身穿淡紫棉服的张嵘渊上前与他并肩而行。   “今日辛苦嵘渊了!”   “哪里!”   两人说说笑笑前往大厅,然后找了个相对偏僻的位置坐下。张嵘渊环顾一周,也没找到遮挡的屏风,有点疑惑的转头看向赵云戚。   他这种状态赵云戚一看都知他是何意,十几年的交情不说嘴上说说的,“今岁改了规矩,女眷全部在花厅用膳。”   张嵘渊垂下头,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本想着借此机会见一见自己的小未婚妻,昨日宫中饮宴,因为已经定亲的原因,李府并未带李珏苒前去,所以张嵘渊已经好久未见到自己的未婚妻了,本想一睹芳容已解相思,看来是要泡汤了。自己还是重新找个机会前去李府拜会吧。   翌日,将军府中所有人都着朝服,除了未曾出嫁的没有品级的赵云雅,穿了一身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头戴御赐的双凤纹鎏金银钗配以花钿做装饰,轻扫黛眉,装扮一番,上下打量不至于失礼之后,才前往宫中拜见太后。韵宁长公主与先帝一母同胞,是先帝嫡亲的妹妹,所以将军府与皇室的关系很融洽。再者,太后还是闵贵妃时与韵宁长公主就私交甚笃。   “参见陛下,太后娘娘!”将军府众人从宫门口换乘宫中马车,然后行至宣安门外继续换乘轿撵直到太后居住的“慈安宫”,众人对着那主座上的锦衣的男子与着华服的太后行跪拜之礼!   “免礼!”太后与帝王起身,分别扶起韵宁长公主与大将军,而后帝王的手有意无意的拂过着三品武安将军赵云戚的手,只是因为身着戎装,手掌处裹着一层细布用来保护他的细布,故而帝王的挑逗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赵云戚与妹妹赵云雅随后站了起来。   “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太后拍了拍长公主保养得当的玉手,吩咐赐座。   众人推脱不过,只得谢恩同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叶尘逸的银箸总会划过赵云戚所夹的菜肴。叶尘逸看着赵云戚咽下菜肴,总有一种亲吻的感觉,慢慢的银箸相击,赵云戚怕引来他人的怀疑,只得放下手中银箸,“臣先告退!”   “刚好,朕有些事找云戚,母后那儿臣也告退了!”说着转身对着其余三人道:“将军,姑姑,表妹慢用!”   不顾后面行礼的三人,叶尘逸快步走向殿外,身边只余了李安一人伺候。然后在御花园中拦住了赵云戚,不管不顾的将他带回了“甘雲宫”。   “云戚!”“甘雲宫”内,叶尘逸屏退众人,上前抱住赵云戚。赵云戚的双手微张,想要推开他,却不知道为何下不去手。最终,缓缓的附上了叶尘逸的腰,感受这一刻的温暖与宁静!   片刻之后,赵云戚才低声道:“我也很想你,尘逸!”   听着这久违的称呼,叶尘逸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被填满,哪怕只为这一个称呼,让他付出再多也不觉得累。叶尘逸轻笑出声,这个笑容包含了太多的心酸与思念,“好怀念的称呼!”   叶尘逸将头放在赵云戚的肩上,虽然坚硬的甲胄硌的他的下巴微疼,他还是舍不得放开他。星目中有隐隐的水光划过,俊如冠玉的面庞少了一丝帝王的威严,多了一点温柔,放眼整个大铭国,只有这一人值得帝王如此对待。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叶尘逸一直不愿放开赵云戚,直到李安出声提醒,“回禀陛下,长公主与赵将军准备出宫,这会……”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纵有千般万般不舍叶尘逸还是放开了赵云戚,想着来日方长,只要云戚不排斥自己就好,如若自己得寸进尺,云戚又该缩回去不理自己了。   “我送你过去。”说着,叶尘逸牵起他的手往出走,行至殿外,赵云戚挣扎一番还是讲自己的手从叶尘逸的掌心抽了出来,外面人太多,如果传出去,会对他不好。   叶尘逸笑笑,没有说话,只是任他跟在自己身后缓步前行。云戚,终有一天,我要你与我并肩而行,站在最高处接受万民的朝拜!   与帝王太后辞行之后,众人未曾耽误,直接便回了府。只是,赵敏轩看着自回来就有点神色恹恹的儿子,直接带他到书房谈话,直觉告诉他,儿子这个样子与那御座之上的君王脱不开关系。在书房坐定之后,赵敏轩直奔主题:   “云戚,你跟陛下怎么回事?”   “回父亲,孩儿与陛下并无关系!”赵云戚站在书房中央,神色不由得严肃起来。只是,他与帝王之间的感情他是不打算告知父亲知晓的。   “跪下!”赵敏轩在平日处理政务的位置上坐好,狠狠拍向书桌,“还在骗我!你的心思为父怎么可能看不不清楚!”   “父亲,孩儿没有!”赵云戚脸色募得变得难看,但还是在父亲面前跪好,直起身子双目通红的与父亲对视。   “你是我养大的,我怎会不了解你!”赵敏轩双目怒视赵云戚,这个孽子,竟然还敢狡辩,“那你告诉我,陛下找你所谓何事?”   赵云戚不在说话,然后慢慢的垂下了头。看来自己还是太嫩了,自己以为掩饰的很好了,却不知所有的一切都落在父亲的眼中,自己还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新春上朝之后,我会奏请陛下立后,而后你就去边关好好历练历练吧!”赵敏轩挥挥手,看着儿子倔强的神色,很多话都说不口,只好如此决定,这样对儿子,对陛下都好。作为一国之君,他不能与男人在一起,他要有皇子。而赵云戚作为自己的独子,不仅要保家卫国,还要为赵家传宗接代!   赵云戚起身向父亲深深一礼,他不会离开镐都,不会离开那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面对自己的内心,他不会就这么向父亲妥协的。不管他要立后也好,纳妃也罢,只要他的心中还有自己,自己就不会放弃。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却没想到妹妹在他屋外等他。   “哥哥!”赵云雅换了一套淡粉色绣花罗裙,外搭一件织锦皮毛斗篷,轻移莲步,挡住了他进房间的路。   “雅儿,何事?”说着,赵云戚让妹妹先进入房间,外面天冷,屋子里面烧有地龙,“你先坐,哥哥换套衣服!”   赵云雅目送哥哥进了里间,然后脱下斗篷挂在一旁的屏风上,坐在红木座椅上等着哥哥。父亲今日将哥哥带去书房,赵云雅觉得自己大概知道父亲的意图。可是,哥哥的幸福就不重要了吗?所以她才前来,想要和哥哥好好谈一番。   解下甲胄,赵云戚轻轻擦拭一番,将它放置在木质的架子上,银白的甲胄反射出莹白的光。换上一套青色常服走了出来,便看到妹妹玉手执杯品着下人重新送上的香茗。   兄妹二人品着杯中茶水,无一人开口打破这宁静。看着妹妹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赵云戚苦笑,原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是不仅没有骗过父亲,就连细心的妹妹也觉出了端倪。   ☆、第五章   “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赵云戚放下茶杯,一脸凝重的对着妹妹道。他不会让给别人议论叶尘逸的机会,也不会给任何人将他拉下皇位的机会。   “虽然父亲的话很重要,”赵云雅不知为何会留下眼泪,只是用锦帕擦了擦,而后郑重其事的对着赵云戚道,“但是,哥哥的幸福更重要!”说完这一句,云雅转身取过屏风上自己的斗篷,以帕掩面快步走了出去。她怕,她不走快点,会忍不住在哥哥面前哭出声来,他不想哥哥难过的。   赵云戚满脑子都是妹妹哭泣奔走的模样,但是妹妹最后一句话又让他心生希冀,最起码还是有个人站在自己这边的,不似之前自己想象中无一人理解的荒凉之感。   新春假期很快就过去了,赵云戚一直在反复思考父亲与妹妹的话,然而出现在脑中最多的却是叶尘逸那张俊颜。自己称他“尘逸”时,他饱含心酸与怀念的轻笑。其实,他真的是太苦了,世人只知他高高在上,却不知高处不胜寒的辛苦。   今日是建安四年的第一次朝会,文武百官早早就来到“德安殿”外等候上朝。待东方天光微亮,朝会的钟声终于响起,身穿黑色朝服的文武百官越过“德安殿”旁披甲执剑的兵士,陆续踏入殿中,按着平日的位置站列两队,待大家一切就绪,一旁传来李安的唱诺:   “陛下驾到!”   “臣等恭迎圣驾,陛下万安!”   左右两列大臣在英亲王叶尘英与赵将军赵敏轩的带领下对着一袭明黄龙袍的当今天子叶尘逸行跪拜之礼。   “众卿平身!”御座之上,叶尘逸明黄衣袖一挥,威严的龙目在胸口处注视着底下一干群臣,星目微敛,语气严肃的道。   “陛下,臣有本启奏!”右列武将之首的赵敏轩上前一步,双手高举,将手中奏折捧起,李安从帝王身侧缓步而下,从赵敏轩手中取过奏折,然后呈给御座之上的帝王。   看着赵敏轩慢慢退回到原地,叶尘逸垂首,打开奏折,看着上面关于立后的事宜,以及立后所带来的国之稳定。叶尘逸放下手中黑底用金粉描着云纹的折子,锐利的眼光扫视一周,然后开口,“将军认为我‘大铭’的江山需要女人来巩固吗?”   “启禀陛下,”赵敏轩再次出列,毫无畏惧的迎上帝王的目光,正直且严肃的道:“江山稳定虽与女人无关,但与子嗣息息相关。老臣恳请陛下准备立后事宜!”   “赵小爱卿,”叶尘逸将目光转向赵敏轩斜后方的赵云戚身上,目光稍显迷离,声音也不似之前的锐利,“也是如此认为?”   “回陛下,微臣以为,”被点到名的赵云戚也出列位于父亲的后方位置,银色甲胄在大殿中烛火的照耀下反射出明明灭灭的光晕,赵云戚垂首低声道:“立后与否,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陛下必须有皇嗣!”   “啪!”叶尘逸将放在龙案上的奏折重重一摔,看向赵云戚的眸光略显冷冽,他竟然敢,竟然真敢说这些话,嘴角上挑,刚好被抬头的赵云戚看到,不知为何,赵云戚竟然觉得他的笑容略显邪气,只见他薄唇轻启,“赵小将军以为,何人可担此重任呢?”   “臣……”   “报!!!”就在赵云戚准备回答之际,被外面的银白铠甲的传令官打断。叶尘逸挥手示意赵家父子先行退下,传召传令官前来。   “启禀陛下,北部涵御关八百里加急!”传令官跪地行礼,将手中文书呈给叶尘逸。   “讲!”叶尘逸接过急报,表情严肃言简意赅的让传令官将事情的始末讲与列为王公大臣。   “启禀陛下,因建安三年冬季一场暴雪的缘故,哒塔部族损失惨重,于是哒塔部族今岁兴师南下攻打我泱泱大国,陈将军誓死守关,但终因没有援兵的缘故战死沙场,“涵御关”被破,哒塔部族挥师‘樊城’。”   “启禀陛下,老臣愿领兵前往!”   “启禀陛下,微臣愿领兵前往!”   叶尘逸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家父子,星目闪过一丝复杂。虎父无犬子,赵云戚在行军打仗上天赋异禀,虽不舍,但还是狠下心道:   “大将军听旨:率领赵家军所有人马赶往‘樊城’,大将军与赵小将军先行退下前往北大营整肃军容!待户部备齐粮草即刻出发!”   “谨遵圣谕!臣告退!”赵云戚与其父亲起身直接离去前往北大营。   叶尘逸看着赵云戚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有种深深的恐惧,好似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似的。叶尘逸压下心头不适,看向户部尚书所在的位置,安排粮草与军饷一事。   退朝之后,叶尘逸换了月白的便服,准备前往北大营,但行至成安街时又改变了主意,“转道将军府!”   他们定是要回家收拾行装的,去北大营的话动静有点太大,还是直接去将军府好了。   没有让门房管事惊动任何人,叶尘逸带着李安熟门熟路的直接进了将军府的“荣安堂”,这里是将军府接待贵客的地方。然后才让下人禀了长公主。   “陛下……”   “皇姑母!”叶尘逸扶起准备行礼的韵宁长公主,直接行以晚辈礼,这次姑姑她要送自己的丈夫与独子共赴战场,“侄儿给您赔罪了!”   “陛下万万不可!”八百里加急的文件是今日早朝才送到镐都,除了上朝的列为大臣知道哒塔一事,其他人都不清楚,所以叶青君才会如此惶恐的扶起弯腰行礼的叶尘逸!待叶尘逸直起身,叶青君便唤了丫鬟重新奉上一杯热茶,叶尘逸只是看着茶杯中的叶子静静的漂在上面,再没讲一句话。叶青君看着这样严肃的皇帝侄儿,也不敢多言,“荣安堂”内就呈现出如此诡异静谧的一幕。   “参见陛下!”在军营中换了盔甲战袍的赵家父子刚从北大营赶回来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立刻跪下问安!   “将军请起,”沉默半晌的叶尘逸终于出了声,上前两步扶起赵敏轩,“可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   “将军陪陪姑母吧!”   叶尘逸带了赵云戚出了“荣安堂”,直接奔向赵云戚所住的院落,看着牌匾上“逸云堂”三个鎏金大字,这是当初还是皇子的自己亲笔所写,两人的姓名中各取一字,这才有了现在的“逸云堂”,叶尘逸笑笑,只是嘴角的苦涩怎么也掩盖不住。   叶尘逸一个眼神,李安就知何意,屏退了屋内伺候的众人,他也走到门外,阻止任何人入内。   “云戚,我在镐都等你,等你凯旋归来!”叶尘逸再也忍受不住的上前拥住赵云戚。纵有万般不舍,可是,作为军人的云戚定是要赶赴前线的,自己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就置他于不利的位置。   “我定会将哒塔部族从我大铭的国土上赶出去,并且一定会平安归来!”赵云戚轻轻推开叶尘逸,方便两人对视,却不至于脱离叶尘逸的怀抱,倾身,在他的唇上印上轻轻一吻。   这一吻,让叶尘逸再也把持不住。他不由赵云戚的反抗加深了这个吻,唇与唇的碰撞已经不能满足于他。叶尘逸用舌撬开他紧闭的双唇,勾住他那粉色的舌与他共舞。   赵云戚凤目微阖,呼吸渐渐加速。等他睁开双目时,才发现,自己坐在他的双腿之上,银色甲胄已经已被他解开放置在一旁。他的手慢慢的探入自己的亵裤之中,握住自己微微抬头的东西,赵云戚被这一刻的景象迷住了双眼,一时竟忘记了反抗,让对方趁虚而入,轻轻逗弄,时缓时急,那东西瞬间硬挺了起来,赵云戚的双颊绯红,像是涂抹了一层胭脂一般,惹得叶尘逸再也忍受不住的换了阵地。浅吻轻啄,慢慢的含住了他那饱满圆润红的能滴出血来的耳垂,赵云戚再也忍受不住,“尘逸,慢点,慢点……”   叶尘逸露出狐狸一般的笑,虽在国难之际自己做出此事太不合时宜,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做了。这一别不知多久,不知他还会记得自己!   “尘逸,不要了。”赵云戚微微喘息,但还是从叶尘逸身上起身,“大军未时出发!”   叶尘逸起身在他的唇上印上重重一吻,留恋的起身帮他整理好衣服,然后取过一旁的甲胄亲自帮他穿上,“记住,我在镐都等你,一定要回来!”   “我答应你!”赵云戚整理好自己歪斜的木冠,重重的点头。待平复之后,二人一起来到“荣安堂”,看到的便是长公主与赵云雅相拥哭泣的场面。   “母亲,妹妹!”赵云戚出声打断了二人的抱头痛哭,“我和父亲定会平安归来!”   “云戚说得对,你们莫要伤心,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家里!”赵敏轩上前,将自己最爱的两位女性搂至怀中,双瞳隐隐有水光闪过,面对分离,这个七尺男儿也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当初年少赶赴边疆,并无诸多牵绊,可是如今与自己的妻女分离,赵敏轩的眼中是深深的不舍。   “陛下……”   在众人行礼之前,叶尘逸就直接制止了,然后带了李安直接回宫。他差了钟国公去送行,这样自己就可以假装云戚一直在家。   午时左右,赵家父子翻身上马赶往北大营,赵家军的三万精兵良将皆在此。未时准时出发,然后前往北地,与西北防城的驻军汇合,然后二十三万大军兵分两路前往樊城与涵御关。   ☆、第六章   文宣门外,赵云戚回首看向后方的镐都。护国寺供奉着历代为国为民牺牲的将士,而寺内的护国塔则是城中最高的建筑,赵云戚仿佛看到叶尘逸站在塔顶看向北面,与自己遥遥相望。赵云戚扶正盔甲,心中暗自决定,定要将哒塔赶回涵御关以北的草原去,如若必要,哪怕自己常驻涵御关,也要为他守住这“大铭”的疆土。   “少将军,该启程了!”作为赵云戚的副手正四品的骠骑将军段伟宏驱马上前,出声提醒道。   赵云戚回头看到钟国公带领群臣已回到文宣门内,而父亲已经领兵向北行走,好在自己在队伍的中间,才不至于被人发现异样,收敛自己的情绪,驱马前行。此去樊城,是要保家卫国的,自己不能因一己之私而害了整个部队。   大军一路疾行,很快就行至防城,点齐兵马之后,兵分两路,一队由赵敏轩将军按目前的行走路线前往樊城,另一队由赵云戚带领绕路于沙漠腹地直奔涵御关,哒塔部族虽骁勇,但人数较少,所以他们既要前往樊城攻击,那么留在涵御关的人马就不会多。赵云戚只要击杀守关的将士,就可以与赵敏轩形成合围之势夹击攻打樊城的哒塔部族的大队人马。   天色渐黑,赵云戚命令兵士就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越接近沙漠,越是要休息好。据说沙漠中有一种名叫“沙狼”的动物,与普通狼的区别在于,它们比较高猛,壮实,并且十分耐旱,擅长途奔跑,并且嗅觉非常之灵敏,专袭击人类。所以趁着此刻还未到达沙漠,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是夜,风透着渗入骨髓的冷,赵云戚将头盔抱在怀中,抚摸着上面红色的璎珞,这是那人亲手帮自己带上去的,看着天上的明月,朦朦胧胧中似乎变成了那人的脸,赵云戚苦笑,今日元宵呢,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此刻的叶尘逸也是同样,屏退众人靠在“甘雲宫”外偏僻一角,手中执碧玉琉璃杯,对着明月遥遥举杯,好似与那人对月饮酒一般。将杯中物一饮而尽,叶尘逸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身穿银白铠甲的少年对着自己浅浅一笑。叶尘逸对着孤月淡然一笑,作为将军,虽战死沙场是荣耀,但叶尘逸此刻却对着孤月许愿,只愿他平安归来!   两人虽不在同一地方,但姿势却是相同的,也做着同样的事情,两人对着明月浅笑。夜寒露重段伟宏也上前,“武安将军,明日还要赶路,早点休息吧!”同一时间的镐都皇宫,李安上前将帝王请回了“甘雲宫”内,明日一早还要早朝。   李珏苒的母亲带着她走进了“洛雨阁”坐在靠窗的位置,掀起暗色绣着国色天香的牡丹的棉质窗帘一角示意女儿看向外面的人群,“那个穿天青色棉袍,脚蹬黑色棉靴的那名男子,看到没?”   汪氏打听到今日花灯会上张家二公子张嵘渊会与好友一同前来古河街赏灯,所以她就早早的订了这个位置,以便女儿能够见上一面,一表人才的张嵘渊或许就入了女儿的眼,那样她的心里也会有所期待,不会整日这样闷闷沉沉的。   李珏苒以白色锦帕遮颜,垂首看向窗外,虽然天色渐黑,但花灯遍布,下面街道乃是一片灯火通明,所以檀木冠束发,星目剑眉的张嵘渊立刻入了她的眼。李珏苒右手放置在胸口处,因为此刻她的心跳已经不受她的控制。不知旁人对他说了什么,他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温和且隽秀,李珏苒觉得,这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如意郎君了,双颊微红的向母亲点点头,汪氏这才将帘子放下。   张嵘渊感受到那道含羞带怯的目光消失后,才抬首看向刚刚还打开过的窗子,嘴角止不住的挑起,他未来的岳母真的带她来看自己了,也不枉自己费尽心思散布出今日行程的安排。看来,他的小新娘对自己还算满意,这样就应该不会再排斥与自己想见了吧。每次去李府拜会,她都会找借口不见。“大铭国”对于未有婚配的女子还是比较严格的,但对于已定亲的男女双方会面却很宽松,约自己的未婚妻游个湖,赏个花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因为以前两人未曾见过面,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许是怕自己太令她失望吧,所以一直不肯明着与自己想见。   “嵘渊,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一旁玄色锦袍的少年转头就看到张嵘渊带笑的脸,虽然之前也笑了,可是都不如此刻的笑容真实,发自内心。所以玄衣少年直接开口询问。   “去‘缘来阁’,我请客!”张嵘渊大掌一挥,今日高兴,邀这群朋友去饱餐一顿,提前打点打点,省的洞房时打扰自己。   一群人闹闹哄哄的离开古河街,朝着“缘来阁”所在的古城街行去。   翌日。赵云戚带领两万兵士与一万赵家军向着沙漠行进,而同一时间的赵敏轩率领其他五万人马赶至樊城,正值哒塔部族再次攻城之时,刚好解了樊城的燃眉之急。   看着哒塔部族逃到樊城以北,他们部族驻扎的地方,樊城守将康林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将赵将军请进城内,“此次多亏赵将军前来相救,哒塔攻城已经不下十余次了,援军若再不来,末将就要守不住了!”   说着说着,这个七尺高的汉子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如若真的被哒塔攻入城内,苦的是城内百姓。他们定会烧杀抢掠,将掠夺的食物资源运回他们的部族,供他们的族人享用。城内百姓还能有活路吗?大家都知这个理,所以死守樊城半月,如今等到了援军樊城驻军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樊城’乃大铭的最后一道防线,康将军放心,哒塔想要攻破樊城,只有从我赵敏轩的尸体上踩踏过去!”赵敏轩说完,便召集了各路将令前来守备府开军事会议。   “赵小将军,会直接攻打涵御关,这会应该快要踏入沙漠地带了!”赵敏轩看了众将一眼,“等他收复了涵御关,就会与我们形成合围之势,夹击攻城的哒塔部族,所以我们只要守桩樊城’,如若在这段时间内击败哒塔部族就再好不过了!”   “赵小将军,他真的可以吗?”一位身穿深色铠甲的将军忍不住发出疑问,赵小将军虽之前平西南叛乱,但此次面对的是彪悍的哒塔族,他真的可以吗?还有,“此次领队的是哒塔的三皇子赫尔琪,留守涵御关的是五皇子赫尔玺,两人皆是能征善战之辈,草原的部落都被这兄弟俩收入囊中了!”   “本将相信武安将军!”赵敏轩其实是一个护短之人,再说身为赵家人,从小熟读兵书与祖宗留下来的实战手册,再说西南叛乱,年仅一十九岁的赵云戚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不然也不会被今上封为正三品的武安将军,成为大铭国史上最年轻的的将军,“王将军此言,是不相信陛下吗?”   “臣不敢!”发出疑问的王将军即刻诚惶诚恐的跪地。   “起来吧!你们要相信陛下!”赵敏轩说完就离开了,他要去安排兵将守城,原“樊城”驻军都已疲惫不堪,他们的神经绷得太紧也太久了,急需休息。   带着足够的水与食物,赵云戚一声令下,全部人马终于踏上了沙漠,“万万不可掉队,我们人数较多,沙狼不会袭击,但是百来人的小队,沙狼是不会放过的!”赵云戚骑在马上,巡视一圈,然后大声说道,从头到尾都交代一遍。   “是!”听着士兵气势如虹的声音,赵云戚满意的笑了!   就在进入沙漠第三日,骑马走在最前方的赵云戚发现了百十来头的沙浪群,看着四散逃散的狼群,赵云戚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他决定为士兵们改善下伙食,随即点了五百人前去。其余人马原地休息,不顾段伟宏的劝阻,自己带领那五百人齐齐奔向前方狼群所在的位置。   两方对峙,沙浪群看着眼前面色不善的男人,终于知道逃跑是不行的,于是一只狼啸一声,沙浪群停下四散奔逃的脚步,团团将一头体型明显庞大的雪白的沙狼围住,很显然,那是头狼。赵云戚抽出长剑,指挥兵士将狼群围住,他就不信五人一头狼,会收不了它们。   经过一番血拼,五百人的队伍有一百来人或多或少的受了伤。赵云戚看着他们衣襟上染的血,终是爆发起来,飞身而起直取头狼首级。血,溅了他一身一脸,但好在头狼被灭,没有了头狼的指挥,狼群渐渐慌乱起来,很快就被全部绞杀。   “是我估算错误,害的大家受了伤!”赵云戚对着受伤的士兵深深一礼!   “不怪将军,我们是自愿的!”所有人异口同声的道,“我们嘴里都淡出鸟了,我们谢谢将军给我们改善伙食!”   赵云戚看着这一群不作假的友善面孔,露出了自出发一来最真挚的一个笑容,命令其他人将狼群的尸体全部拖回,“今夜烤肉!”   “哦~哦~哦~~~~~~~~~~”   “吃肉吃肉~~~~~~~~~~”   大家一起欢呼起来,干劲十足的将足足一百二十五头狼的尸体全部拖回了大军所在的地方。今夜,沙狼躯体庞大,这些狼肉足够每人吃上一碗了。   ☆、第七章   赵云戚端着碗,看着兵士心满意足的吃着肉,虽然味道不怎么好,肉质也比较硬,但赵云戚还是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肉了,大块大块的吞下。   支起帐篷,留一队人马由段伟宏带领负责警戒,其余人马全部休息,后半夜则由赵云戚带队巡逻。沙漠温差极大,赵云戚让人生了几堆火,所有人全部围绕火堆坐好,百余人的队伍分成十小队,替换巡逻。   东方渐亮,所有人都人马排列整齐,然后开始赶路。子夜时分,终于行至沙漠边缘的绿洲地带,赵云戚下令,所有人原地整休,明日奔赴涵御关,直接夺回涵御关。   翌日,涵御关内,两军对垒,赵云戚看着对面黑色骏马之上的赫尔玺,皮肤黝黑,琥珀色的瞳仁闪着嗜血的光芒,此刻正一脸狠戾的看着自己。   赵云戚拔出“泠曦剑”,与赫尔玺对决,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都未占到便宜,最终,赵云戚弃了马运起功力,脚尖点过马头,直奔赫尔玺的面前,将对方打得节节后退,但终因无借力之点,最终站在对方的马前,持剑砍向对方马腿,赫尔玺被迫下马,与他短兵相接,你来我往,两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段伟宏看着对方有合围赵将军之意,立刻发兵两军混战,趁着这个空档赵云戚捂住受伤的左腹,看着胸口被自己刺了一剑的赫尔玺被他们的人背着急速退回大帐,赵云戚才一路砍杀一路后退,最终在失血过多昏倒之际被段伟宏抱到怀中。   “将军,将军……”段伟宏一边唤着他,一边往后方军医所在的位置狂奔,“军医,军医!”   “万幸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晕倒了!”检查后军医帮他包扎好伤口,拍着胸口一脸侥幸的表情。   “段将军,”是夜,一身伙房兵士装扮的小兵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赵将军的药!”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咳咳……”赵云戚睁开眼睛便看到段伟宏趴在自己床前,扭脸对着别人说着什么。   “将军,您终于醒了!”听到声音的段伟宏立刻回过头来,看着睁开眼的赵云戚,开心的端过桌上的药碗,喂他喝下,转过头看到刚才那个小兵还在,顺便吩咐,“去将军医请过来!”   “是!”那名小兵行礼退下。不一会儿便带着白日里帮赵云戚诊治的军医走了进来,然后自己站立在一旁。   “无甚大碍了,只要静心休养即可!”把过脉,军医一边说,一边掀起被子查探伤口,换了药之后重新包扎好。   那名小兵便帮军医背着药箱送了出去,过了一会又走了进来,站在大帐一角想要上前却又止住了脚步。   “过来吧,”赵云戚看得发笑,停下手中的勺子,看着那名小兵,“叫什么名字?”   “回禀将军,小的名叫赵小满!”名叫赵小满的小兵上前跪在赵云戚的面前,自己是伙房的火头军,今日远远看到赵将军的英姿,就被他震撼到了,所以在赵将军的药包拿到后勤之后,自己就自告奋勇的前去熬药,完了之后没有经手他人直接送到将军的营帐内,这会终于等到机会与将军说上一句话了。   “留在我身边吧!”赵云戚说完又低头喝粥,他能看出来赵小满此人非池中之物,长相一看就是那种憨厚之人,绝对不会有那么多小心思,长得人高马大的应该是有一身蛮力的,加以指导定会成为一员虎将。   翌日。赵云戚不顾小腹的伤口,召集了众将士交代了接下来的安排,所以的一切他都部署好了,只要段伟宏带领众人持续攻击,势必要夺回涵御关。   而他也没有闲着,在赵小满的帮助下,上马站在队伍后方看着段伟宏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众人,然后发自内心的笑了,回了营帐,翻看案几上的自己这些年对战役的理解,时而浅笑一下,时而眉头微皱,不知想到了什么,赵云戚执笔在书上写了几个字,然后舒展眉头,回头却看到一旁的赵小满若有所思的模样,赵云戚并未在意。   从日出东方到日落西方,段伟宏终于率兵回大营,然后跪在赵云戚的面前,“请将军恕罪,末将无能,未能攻下涵御关!”   “段副将请起,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赵云戚摆手,靛蓝色的广袖在段伟宏面前飘过,犹如他轻轻拂过自己心中的不甘,“这么容易就夺回的话,就辱蔑了他‘草原之鹰’的名号了,他定是做了周全的安排!”   看着还跪在地上等待发落的段伟宏,赵小满不太明白,将军已经说过没事,他怎么还跪在地上?疑问过后,赵小满直接上前拽起了段伟宏,段伟宏不起,两人就成胶着状态,你拉我扯的,看的赵云戚轻笑出声,连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你干什么!”段伟宏不敌赵小满的蛮力,硬是被他从地上拖了起来,银色的甲胄顶着自己的皮肤,真心不好受。   “将军都说没事了,你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一样,”赵小满一脸的鄙视,因为帮将军送药送饭的缘故,两人已经慢慢熟识了。对他说话,赵小满也不像之前那样战战兢兢了,“就不能有点爷们的干脆劲吗?”   “你!”段伟宏气不过,俊脸顿时像被煮熟的虾子一样,通红通红的,但是他知道,这是被眼前这个蛮汉气的。有心争论,却怕吵了将军休息,最后只得不吱声了,在赵云戚的示意下出了营帐。   “给!”是夜,段伟宏靠在营帐的一角,抬头望天,西北草原的天空比镐都的更加澄净,日月星光也更加闪烁,而在此时,一旁伸出一只端着碗的手,段伟宏抬头看了一眼,原是白日里跟自己争吵过的赵小满。   段伟宏回头继续望天,不想理会此人,但敌不过赵小满的执着,“给!刚才送去你营帐,发现你没在,”然后指指段伟宏左侧后方的一个位置,“刚才在那里吃饭,看到你在这,就送过来了!赶快吃吧!”   “你!”段伟宏不知该如何开口,此人大大咧咧的完全没有将白日的争吵放在心上,最终敌不过他,只得端起饭碗吃饭。   “怎么样,好吃吧!”虽是疑问的口气,段伟宏可没看出来,只看到对方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好似这饭是他做的一样,“我做的!”   随后又听到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他来从军可是不知因何原因直接被分到了火头军,但是他想着,自己做好了饭,让士兵吃的饱饱的,然后好上阵杀敌,这样也算报效国家了。然后还说了,他们那个村子很穷,很偏僻,但是他娘还是将家里为剩不多的玉米面拿了出来给他烙了一些饼,让他来从军,保家卫国。   虽然他说的断断续续,也说得不甚清楚,但段伟宏还是听明白了很多,也对眼前这个长相憨厚的汉子有了新的认识,然后安慰了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现在将军受伤,跟前也需要有人伺候,等回头将军好了,我跟将军说下,将你调到我的帐下,让你上阵杀敌!”   “真的?”赵小满不应反问,在他看来能够上阵杀敌自是极好,“小的定会努力的!”   段伟宏回以微笑给对方,被他这么搅合,自己未夺回涵御关的沮丧心情好了很多,然后他便看到了对方带点谄媚的笑,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副将,小的有些事不明,还望副将指点一二!”   “说吧!”   “什么是‘分散集结、包围迂回’,什么又是‘以迂为直、以患为利’?”赵小满一脸期待的看着段伟宏,据说段副将是跟着赵将军平定过西南之乱的,对于这些肯定是很了解的。   “你从哪里学到的?”段伟宏不答反问,既然他敢这么直白的问出来,想必定是从哪里看到的。   “就是,今天看到将军在案几上摊开的书,我就认识这几个字,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赵小满露出憨憨的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一脸期待的看着段伟宏。   “这个也不是一字两字就能够说清楚的,现在天也晚了。待到明日我再细细说与你听!”段伟宏站了起来鼓励的再次拍了拍赵小满的肩膀。   看着赵小满端着碗回了火头军的营帐,段伟宏拐了个弯也回了自己的营帐,将防城火头军的档案都调了出了,翌日带着赵小满的资料来到了赵云戚的营帐,在无人之际,向着他讲述了昨夜之事,然后将手中资料呈给躺在床上的养伤的将军。   赵云戚起身,段伟宏在他后方垫了个枕头,一边他能靠的舒服点,因为养伤的关系,赵云戚只着了一身白色亵衣,墨发也只是轻松挽起。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脸色以及唇色透着不正常的白,段伟宏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正在认真的看着那份资料。之后,合上资料轻轻一笑,“其实,调/教一番,他定会成为一员猛将的!”   “将军的意思是……”段伟宏俯下身在赵云戚的耳边轻轻说了句话,无人知道他讲了什么,但只看到赵云戚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应了。   ☆、第八章   是夜,段伟宏吃过宵夜,便在昨日之地等着,没过一会儿,就见赵小满跑了过了来,还穿着伙房的围裙,这么寒冷的天,他竟然出了满头大汗,定是一路急赶过来的,段伟宏看着他跑进,冲着自己俯身行礼,:“段副将,小的来迟了!”   “别小的小的了,咱营中不兴那一套!”段伟宏说完便从胸前的衣服中取出一个小册子,这是他昨夜回营之后总结了一下这些年的经验,里面有西南之乱时的战况以及解决方式,还有这次对于哒塔部族的作战分析,再就是一些练兵的比较浅显的东西,然后递给他,“好好看看,不懂的就问我!”   “谢副将!”赵小满宝贝似的接过段伟宏手中的册子,当面翻看起来,里面竟然还有当时西南战场所使用过的四门兜底阵,详细的解说了阵法的排列以及它的优点与弱点,还有破阵的技巧,再往后翻看下,竟然连其余九大阵法都有,赵小满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将他揣入怀中,对着段伟宏憨厚一笑。   段伟宏也回以微笑,既然将军说他可以信任,自己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你昨日问我的那些,都是《孙子兵法》中的,它们对现在的你来说还略显深奥,待到时机成熟,我自会讲与你听!”   “谢谢副将,那我先去忙了!”伙房中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虽然他最近去将军的营帐比较多,但是晚上还是会回到伙房工作,几万大军,就他们一个营的火头军,他们自然比较忙碌。刚刚看到副将在此,他才会急急的跑了过来。   “去吧,”段伟宏挥挥手,然后向他指了指地上的几只野鸡与野兔,示意他带回去,今日去叫阵,对方完全不应,后来得到命令将部队撤了回来,听到军医说将军需要好好补补,但将军与士兵同食,不让开小灶。他看到涵御关东面的树林,就悄悄的避过敌方耳目潜了进去,一个下午的时间久收货了这么几只野味,天气还很寒冷,动物们都窝在自己的洞中不出来,“明日给将军做些好的补补身子!”   “得令!”赵小满提着几只动物回了伙房,段伟宏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他能告诉赵小满他今天试图给将军烤肉吃,差点点了将军的营帐吗?还是后来想到了赵小满,在伙房的他,想来厨艺应该是不错的。   两天后,赵云戚坐于马上,命令兵士再次与赫尔玺部对战,最终将刚刚清醒的赫尔玺打的落花流水,赫尔玺被他的亲卫护持逃到涵御关以北,回到草原他的地盘。   赵云戚留了一万人马固守涵御关,带了其余不到两万的人马赶往樊城,此次涵御关一战,死伤三四千人,不能不说这个数字让赵云戚的心中都在滴血,但是他还记得自己是名军人,生死早已交给了国家,所以此刻,伤口刚有起色就直奔樊城,准备与他的父亲形成合围之势,一举歼灭哒塔部族。   披星戴月,一路疾行。赵云戚的伤口好了又裂开,然后继续上药就这样坚持到了樊城以北五十里,然后命令士兵原地休整,埋锅造饭,只待明日之战。   过了正月,入了杏月,镐都的天气已经慢慢回暖,御座之上的叶尘逸翻看着手中奏折,这个是几日之前送到自己的书桌上的,想来他的伤已经好了吧,真是有够鲁莽的,真的出了事要让自己怎么办。叶尘逸虽然知道重创敌军首领可以有效的震慑敌军,从而快速打败对方,可从来没有想过是要以他受伤的代价换取这些。恨不得即刻飞往涵御关,向他诉说自己的担心与思念。   默默的合上奏折,朱笔一点,命武安将军即刻回京。想了想又将这句划去,就算发了这个奏折又有何意义,他定是会抗旨不遵的。叶尘逸是最了解赵云戚不过了。算了,将奏折压在最下面,看了,只会让自己的心更加的痛,更加的思念于他。   躺在“甘雲宫”的龙床之上,阵阵寂寞如附骨之疽缠了上来。叶尘逸看着龙床顶端用来照明的夜明珠默默出神,塞外苦寒,不知他的伤如何了,虽然按着时间来说,应该好了,可难保他为了驱敌不顾伤口的愈合强行赶路。叶尘逸不愧是最了解赵云戚的人,他这边想着,赵云戚那边就在拼命赶路,只想着将蛮夷从大铭的国土上赶出去,还大铭一个太平,让百姓安居乐业!   “将军,该休息了!”帐外,赵小满将段伟宏推至一边,自己喊了声“报”之后就直接进来,看着还坐在案几旁研究地形的赵云戚,赵小满将手中的药碗放置一旁,“将军,喝了药就该休息了!”   “放着吧!”赵云戚头也不抬的说道,他在想怎样才能一举歼灭哒塔蛮夷,然后可以早早的回京复命。   “将军,您的伤还未好透!”赵小满继续劝说,他进来就想看着将军喝完药就休息,赵小满是一个没受过什么教育的乡下汉子但他崇拜赵云戚,只想让赵云戚好好养伤,这样才能更好的杀敌,保家卫国。   段伟宏看不下去直接进了帐子将他拉了出去,虽然他也想让将军休息,但一直以来的尊卑观念根深蒂固让他不能这么逾距,二是因为他知道将军的心中所想,所以也不好出言阻止。可是,任着这呆子继续说下去,还不知会冒出什么惊悚的话来呢。   “你拉我做甚,我还未说完!”赵小满不满段伟宏强制的将自己拉出来,他还有很多的话未对将军说呢,“你放开我,我再进去一下!”   “你够了!”段伟宏将他的手重重一甩,“将军的事,你休得再管!”   “你不管,还不让我管?”赵小满立刻跳脚,将军为了方便大军赶路,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饶是自己这般健壮的汉子都有点累的受不住了,更何况将军左腹的伤口还未痊愈呢,“将军的伤还未痊愈呢!”   段伟宏不再吭声,因为他也知道,可是将军的心思他不能随意猜测。只是再次抓起赵小满的胳膊将他带离将军的营帐,转了一圈,发现到处都是兵士,还是将他带到了自己的营帐内。   “你够了没有?”段伟宏再次将欲往出走的赵小满拽住,“将军他自有思量,别无事就去打扰他!”   “我娘说过,谁真心待我,我就要以真心回报!”赵小满梗着脖子继续道,“以真心换取真心”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做起来真的很难。但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庄稼汉,他的母亲时常教导他要脚踏实地,以诚待人。他说不了漂亮的话,只有一身蛮力,所以现在他只能帮着将军熬药,然后催促他喝药休息,养好身体率领千军上阵杀敌。   段伟宏不知想到了什么,直接将他一把搂住,抱到怀中。将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段伟宏想不明白自己怎的就与这个黑黑黝黝的家伙看对了眼,看着他那么认真的学习自己交给他的那些知识,还那么无微不至的照顾将军,说实在的,自己的心中略有些小吃醋,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千方百计的阻止他对将军好?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这么自私了?段伟宏想不明白,明明一开始自己也只是想要将军好好的,自己也将所有的一切给了赵家军,给了将军,可是,看着眼前浓眉大眼的,长得并不好看的男人,自己怎的就将心给丢了呢。或许是因为他认真执着的态度,或许是因为他待人真诚的心。   “我都明白,可是目前的局势并没有留那么多的时间给将军!”段伟宏叹息一声,敌军步步紧逼,所以将军才会带伤赶路,才会导致伤口到现在还未完全愈合。   赵小满没有说话,但挣扎着想要从段伟宏怀中出来,可是他却抱得紧紧的,让自己呼吸都十分困难,“你先松开我!”   段伟宏即便不舍但最终还是松了手,双眼紧闭将一切感情隐藏起来,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坦然的面对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也没有几个人能够接受。段伟宏只是道:“将军的事情我们无权干涉,你做好份内之是便好!”   赵小满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触及段伟宏那深邃的双目,他又将到嘴边的话咽回肚中,因为他发现这一刻的段伟宏与自己平日相处的很不一样,让他敬畏,也让他略有些心疼,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他的营帐。   在将军的帐外犹豫了一阵,赵小满还是决定先回自己住的火头军的帐子。段副将说的对,将军是要从大局出发的,自己不应该去打扰他的,扰了将军的思路,他真的担待不起。   叶尘逸看着底下低眉垂眼的两列臣子,将手中奏折狠狠摔在地上,带着低压的咆哮:“诸位不说上阵杀敌,但也别闻风而奏,这会让在边关保家为国的将士寒心的!赵家父子为我大铭且不说赴汤倒火,但履立战功确是不争的事实!”   叶尘逸十分恼火,焦躁的步下丹陛,“告诉你们,朕还很年轻,你们以为朕会是那样糊涂的人吗?”叶尘逸将脚步停在停在岳御史面前,将手中奏折朝着他狠狠摔去,“克扣军饷?囤养私兵?还有什么你一并说与朕听!”   ☆、第九章   “微臣不敢!”被奏折摔到的岳御史立刻匍匐在地,口中高呼!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下。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赵氏父子乃国之重臣,为了你们能够享受那醉生梦死的生活,失了多少与家人团聚的时间?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他们的家人有向朕抱怨过什么吗?他们上阵杀敌,保家为国,不是要你们在背后给他们射黑箭,捅刀子的!你们真的是让朕太失望了!”   叶尘逸踱步而上,将御案之上弹劾赵氏父子的奏折全都掀翻在地,御座之上的帝王藐视着众人,双眸中射出的寒光让人不敢直视,“田大人!”   “微臣不敢!”被点到名的吏部尚书田程听到帝王那嘲讽的称呼,立刻上前一步与一直跪地的岳御史同跪一线,磕头如捣蒜一般。   吴御史抬首与帝王的目光短暂交汇,而后出列,“臣有本要奏!”   叶尘逸点了点头,李安将吴御史的奏折呈给御座之上的帝王。帝王接过之后,轻轻翻阅,唇角上挑,露出嘲讽的笑,“刑部尚书!”   “微臣在!” 身穿黑色朝服,上面用金丝银线在衣领处绣着代表品级的云纹,同色腰封上挂着一枚陛下赏赐的紫玉玉佩的面容略显严肃的俊朗男子出列,对着御座之上的君王俯身行礼。   “吴御史所奏之事,朕今日全权交由你负责,务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叶尘逸将奏折递给李安示意他拿给刑部尚书秦玉郎。   秦玉郎恭敬的接过奏折后直接放于袖中,而后朝着帝王行伏地大礼,“微臣谨遵圣喻!”   “退朝!”叶尘逸看也未看龙案之上的其他奏折,只是用低沉的声音宣布今日早朝的结束。而后,明黄衣袖一甩,步下丹陛直接离去。   “恭送陛下!”大殿之上黑压压的一片跪满了人,等到再也听不到帝王的脚步声后,群臣才慢慢站了起来,而后三三两两的向外走去。   “一群混蛋,”御书房内,叶尘逸双目微敛,暴躁的行来走去,“真当朕是那么好糊弄的,竟然想趁着这个时机将赵家整垮,那也要看朕愿不愿意!”   李安默不吭声的站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垂头一心研究自己黑色鞋子上的花色,好似那鞋子一下子变得好看很多。   “哼,”叶尘逸看着李安那闷葫芦一样的表情,衣袖一甩,“回‘甘雲宫’!”   “诺!”李安随即调整面部表情跟着帝王的脚步前往帝王的寝宫。   换了一套深紫绣着金龙的广袖长衫,腰间同色腰封上悬挂着一枚碧玉雕刻的麒麟小兽。披上白色的大氅前往太后的“慈安宫”给太后请安。   在一众宫人的行礼声中,叶尘逸直接进了“慈安宫”内殿,李安上前打起藏青色绣着团花的棉布门帘恭请帝王入内。   “儿臣恭祝母后万福金安!”   “皇帝无需多礼。”软榻之上穿着酱红色棉袍,下配同色绣花罗裙的太后一脸开心的模样,急急让帝王免礼,可是叶尘逸还是将那一礼坚持行完才将太后从榻上扶起,转而前往花厅,刚在红木雕花椅上坐好,宫人们便一溜烟的将午膳上齐。   如若陛下没有专门传送消息过来就说明陛下早朝处理完一部分公事后就会来“慈安宫”中陪太后一同用膳,所以底下的宫人很快的将准备好的膳食端了上来。   “皇帝这是怎么了?”后宫不得干政,所以太后并不晓得前堂发生的事情,但是皇帝是自个生的,就算他掩饰的再好,自己还是察觉出了他的不开心。   “无事,母后不用操心。”叶尘逸笑了一下,前堂的烦心事还是不要让母后烦心了,母后打理六宫,虽然他一位嫔妃也无,但是这满宫的奴才,还有后宫各种事宜均需要有人管理,所以这些事情都落到了太后的身上。   “皇帝自个拿主意就好,哀家年纪大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太后微微一笑,亲自为叶尘逸夹了一筷子他最喜欢的荷叶蒸鲈鱼,叶尘逸笑了笑,“谢谢母后!”   餐后,母子二人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品着宫人奉上的香茗,有说有笑的聊了一会儿,好几次太后都提到立后一事,都被叶尘逸笑着带开了话题,几次之后,太后也算是明白了自家儿子的心事,也就笑笑不再提起了,她不想因为这些事情与儿子闹得不愉快。   如此过了几日之后的御书房内,刑部尚书秦大人,御史台的吴御史,张太守,李首辅,杨阁老等一种朝臣在此等候御驾,看到帝王缓步进入,齐齐行跪拜之礼:   “臣等恭请圣安!”   “众卿不必多礼!”叶尘逸广袖一挥,“赐座!”   “谢陛下!”众臣谢恩之后就按平日议事的座次依次做好。然后就见杨阁老起身将手中的一叠资料递给李安让他呈给龙案之后的帝王,然后低声道,“老臣根据陛下的指示收集的关于吏部尚书买官鬻爵一事的直接证据。”   然后张太守也出列呈上了吏部尚书指使工部尚书宁大人贪污兴修水利的款项,因为吏部尚书的妻妹嫁给了工部尚书做续弦,两人狼狈为奸贪污了不少款项。   李首辅看着张太守将陛下吩咐的事情办的如此圆满,也不甘落后的起身,将自己查到的吏部尚书在京郊强占土地闹出人命一事的证据呈上,“微臣已将涉案人员名单整理好了,也将被害人家属保护了起来,只待陛下吩咐微臣便会将一众人员移交刑部。”   “诸卿辛苦了!”叶尘逸翻看手中的册子,越看眉头拧得越紧。这个田程还真是国之蛀虫啊,自己只知道他心怀不轨,却从未想过他会如此的胆大枉为,“秦卿!”   “微臣在!”刑部尚书秦玉朗站起身一脸严肃的朝着帝王行礼。   “朕命你全权审理此案,需要什么直接上书,”叶尘逸将刚刚提供的这些资料全部让李安送到了秦玉朗手中,揉了揉眉心,略有些疲惫的道,“诸卿先退下吧!”   “臣等告退,吾皇圣安!”   随着众卿的离去,御书房又剩下了叶尘逸与李安以及几名小内侍。李安抬眼看了看帝王的动作,然后右手轻轻的摆动了几下,御书房内就只剩下了帝王与自己二人。李安上前为叶尘逸松筋活络,然后轻声道,“陛下要不要回寝宫略休息一会儿?”   “不知道云戚这会正在做甚?”叶尘逸没有回答李安的问题,只是闭上眼睛近乎呓语的道。   而此刻,被叶尘逸念叨的人正坐在黑色的骏马之上,在“樊城”以北五十里地与敌军首领赫尔琪两厢对峙。半晌之后,还是赫尔琪先行败下阵来,收敛了自己肆无忌惮的目光,正色道,“听闻阁下骁勇善战,本王那不争气的五弟身上的伤就是出自将军之手?”   “阁下便是三皇子赫尔琪?”赵云戚坐在马上,一手拽着缰绳,拱手道,“久仰大名!”   “失敬失敬!”赫尔琪也学着赵云戚样子做拱手状,只是动作并未像赵云戚那般有气势,赫尔琪冷哼一声,玄色披风内的赤色铠甲闪着锐利的寒光,眼神也随之变得冷冽起来。   赫尔琪伸出右手,一旁的侍卫急忙将双手捧着的月霜戟奉上,赫尔琪掂了两下,还是自己的兵器用着顺手的,长戟斜垂向地面,尾部的红缨随着冷风缓缓荡起,与他的玄色披风相应成趣。   赵云戚从腰间拔出“泠曦剑”,剑尖相对,一声另下,双方混战,赵云戚驱马挥剑直指赫尔琪,你来我往瞬间过了几十招。但是长戟与短剑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赵云戚飞身而起,剑尖直击赫尔琪,赫尔琪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也从马上飞了起来,长戟一挑将赵云戚的剑挡开,两人同时在半空中打斗起来,兵士厮杀,主将也打得难舍难分。   就在两方打得火热之际,哒塔部族后方也传来士兵摇旗呐喊的声音,赵云戚虽没有回头看,也知是他父亲派来的救兵,两厢行程合围之势。赫尔琪自然也是听到了,只是他不该回头看那一眼,就在他错开眼的一瞬间,赵云戚避开他的长戟,欺身上前,只是在这个功夫赫尔琪已经回神,堪堪避开了要害,左腹硬生生受了一剑。   “哼!”赫尔琪并没有因为受了一剑而有所回避,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一般,依然手持长戟与他战在一起。赵云戚不由得佩服对方,虽然与自己立场不同,但他的精神还是很值得自己学习的。段伟宏一直跟在赵云戚身后,帮他抵挡那些试图靠近想要就走赫尔琪的人,这支队伍的主将副将配合默契,看得后方的赵小满热血沸腾,是男儿就该保家卫国,血洒疆场!   赫尔琪一手捂住染血的伤口,一手执长戟站在马背之上,双目狠厉的紧盯着赵云戚,看着赵云戚缓缓落下,执起长戟又飞身过去,赵云戚脚尖在马背上轻轻一点,旋转这再次飞向更高的地方,冷冷出声,“不自量力!”   赫尔琪看着前后夹击的行事,左臂一挥,哒塔大军开始掩护他撤离,赵云戚唤住了准备追击的段伟宏,淡淡的说了句,“穷寇莫追!”   ☆、第十章   想要将他们驱逐出去,并不是一次就可以的,哪次还不得几场硬仗要打!哒塔要是那么容易认输,那两兄弟怎可能就那么轻易的将草原部落全部统一。自古草原人民风彪悍,更是不会轻易认输,那两兄弟定是有过人的本事才会完成那项艰巨的任务,赵云戚振臂一呼,“回城!”   “大将军!”赵云戚只带了一对亲兵与段伟宏进了樊城的城主府,也是大将军赵敏轩此次的落脚地。赵云戚擎着头盔对着正在观看舆形图的主帅单膝点地跪行军礼!   “云戚快快起身!”赵敏轩从上首位置转身而下,亲自扶起赵云戚,“一路辛苦了!”   “回禀大将军,”赵云戚起身将手中的战报呈给赵敏轩,低声道,“涵御关一役,赵家军重伤三十二人,轻伤一百八十五人,北大营守军死亡一千零八人,重伤五百七十二人,轻伤一千八百六十二人,伤亡总数三千六百五十九人!末将留了一万守军固守涵御关!”   听到这个数字,赵敏轩准备翻看战报的手一顿,虽然内心已有准备,可是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心还是狠狠的颤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声音暗哑的道,“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末将告退!”赵云戚默默的退出了大将军议事的厅堂。   赵云戚带着段伟宏跟着大将军身边的章副将前往安排的房间,安排赵云戚在床上躺好之好,段伟宏急急出去请了军医过来,经过刚刚的那一场厮杀,赵云戚的脸色发白,不知伤口是否有裂开,还是请军医瞧瞧比较妥当。   果不其然,赵云戚的伤口处隐隐有血迹渗出,重新包扎一番,军医再三叮嘱,这几天一定要卧床静养,好好休息。然后只交代了饮食上需要注意的东西,并不曾开任何口服的药物,只告诉段伟宏他明日再来换药。   “末将参见大将军!”段伟宏送走了军医却在院外看到了一身戎装的大将军,急急向前一步对着赵敏轩行军礼。   “段副将无需多礼,”赵敏轩挥了挥手率先一步走在了前面,边走边问道,“你们赵将军怎样了?军医怎么说?”   赵敏轩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对于赵云戚也没有任何特殊对待,因为他对每一位因公受伤的将领都一视同仁。但不管怎样说赵云戚都是他的儿子,因此声音中带了些许焦急、些许担忧。   “回禀大将军,军医交代将军需卧床静养就是!”段伟宏斟酌一番还是决定往轻的说,毕竟大将军公务繁忙,不能在让他在将军的事情上费心了。   “那便好!”话虽如此,但赵敏轩的脚步依然迅速,几句话的功夫一行人便到了赵云戚养伤的房间外,赵敏轩让自己的左右副将留在了门外,他与段伟宏一前一后的进了房间。   赵敏轩看着陷入沉睡中的儿子嘴角含着一抹淡然的微笑,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云戚这么拼命的原因他是知道的,可是他却不能放任他如此作为。那人,是九五至尊的皇帝,是万万人之上的君王,云戚如何能担得起这个祸国殃民的罪名。   赵敏轩伸手摸了摸云戚的额头,并没有发热的迹象,这才将一颗心放回肚中,军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前去处理,所以便站了起来对着段伟宏一脸郑重的道,“照顾好你们将军!”   “大将军放心,末将定会竭尽全力照顾好将军的!”段伟宏单膝跪地像是在对着大将军立下军令状。   待送走赵敏轩,段伟宏帮着赵云戚擦身还是可以的,但其他事情就没那么顺利的。有些气馁的段伟宏上下大量了一番自己,发现自己这个大老粗根本照顾不了病人之后自言自语了一句:“我还是将赵小满找来照顾将军吧!”   好在,在这之前赵云戚就已经将赵小满调到了自己帐前,这刚好方便了段伟宏,他经常给赵小满讲解战略知识,而赵小满也算得上军事奇才,竟然将他讲的那些东西都学会了。   叶尘逸躺在龙床之上小憩了一会,然后便从梦中惊醒。梦中的云戚一脸鲜血的样子对着他挥手告别,而口中却说着“来世再见”!叶尘逸拍了拍还在狂跳的胸口,抑制不住的思念喷涌而出,几乎是在瞬间他便下定了一个决心。   而赵云戚相对的做了一个美梦,他梦到了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男人来到了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战。可是却一直有不和谐的声音插话进来,那个声音忽远忽近的传来“你们是不能在一起的,有违人伦”,赵云戚的峰眉微微皱起,嘴角的笑容也慢慢隐去。   他们二人中间多了一只手,然后将他们硬生生的分开。起初,二人还能保持手拉手的姿态,但当那只手上出现了一只虎符之后,对面的叶尘逸立刻弃了自己将手伸向了虎符,赵云戚不甘心自己比不上一块兵符,于是便伸手去抢。叶尘逸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刀,直直的向着他劈了过来,赵云戚心下一惊,以臂相挡向后退了一步。庆幸躲过一劫的赵云戚大口的急促的呼吸着,然后他便醒了。   赵云戚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他不相信尘逸会为了一块兵符与自己翻脸。梦,之所以称之为梦,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不真实的。   段伟宏将军医交代的所有事情,都事无巨细的对着赵小满交代了一番。赵云戚在这二人的精心照顾之下很快的就能够下床活动了。自从能够下床之后,赵云戚那颗想要见叶尘逸的心越发的不受控制了,细想之下才发觉他们已经分离了四个月之久啊!   叶尘逸安排好一切之后便带着张嵘渊踏上了北上的路途,一路轻装简行的朝着赵云戚的所在地奔驰着。   赵云戚被允许下床之后去的第一站便是赵敏轩的房间,当时经过通传之后,赵敏轩亲自从房中走了出来。   “末将参见……”   “无需多礼!”赵敏轩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了想要行军礼的赵云戚,最近事情太多,还有赫尔琪一事全都要呈报陛下,战报之类的赵敏轩从不假手他人。所以就那日去看过赵云戚之后,这几日一直未曾得见!   “身体怎样了?”赵敏轩走在赵云戚前面半步的距离将他带进了自己用来会客的大厅。   “已经无碍了,劳大将军挂念!” 赵云戚不觉得自己有何不妥,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虽然受了伤但是现在也完全好了,有段伟宏与赵小满的细心照料在不好的话就该没天理了。   二人在红木椅上坐下,赵敏轩差人取了一个暗色的靠垫过来给赵云戚垫在了椅背上,赵云戚知道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关爱,所以在所有人都下去之后,起身,对着主座上的赵敏轩长揖行礼,“云戚谢过父亲!”   赵敏轩拍了拍赵云戚月白的棉布长衫,因着外伤刚好的缘故,赵云戚并未着厚重的铠甲而是穿着轻便的布衣。父子二人坐在一起聊起了远在京都的亲人,而赵云戚的眼前时不时飘过那人伟岸的身影,不知他在京都是否一切安好。   十天的路程硬是被他缩成了六天半,终于在这日下午,叶尘逸带着张嵘渊来到了樊城,赵云戚所在的地方。   虽然城外还有哒塔部族虎视眈眈,但城内有大将军与赵小将军率领赵家军与大铭大军镇守,城内百姓的生活还算安稳。只是城内许进不许出,并且进城的文书之类的查得也比较严格。   叶尘逸此次出行扮得是一药材贩卖商,而张嵘渊扮得是他家药铺的掌柜,他们二人此次前来这边陲重镇是为了收购一种药材,一种只产自樊城北面树林中的一种药材。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他们的通关文书,身份印碟都是一应俱全的,所以很容易的便进了城。   下了马,叶尘逸将手中的缰绳甩到店小二的手中,撩起靛蓝锦袍的前摆跨过门栏便直接进了这“听风吹雨阁”,据说这是当地最负盛名的酒楼,并且他们家的环境很不错,布置也算别具一格。踏入大门,入眼的便是一副日落涵御关的美景图,那种骄阳已逝,夕阳似火的景色好似真的呈现在了自己面前,并且那涵御关的城楼之上隐隐能够看到穿着戎装的军人在死守着这片属于我们的大地。   “二位爷楼上请!”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位客官,头上扎着布巾,粗布短打衣服上搭着抹布的店小二急急迎了上来,二楼是他们这里最好的雅座,看着二位爷这锦衣华服的模样,小二就直接将人往楼上带。   “客官来点什么?”待他们二人坐定之后,小二继续热情的开口。   “二斤酱牛肉,再来三个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再加一壶酒两碗牛肉面!再来四个馒头吧。”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讲究,张嵘渊直接开口回答了小二的问题,这些事情怎么可能让陛下开口呢。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手脚麻利的下了楼,便走便将他们刚刚点的菜吆喝了一遍,“二斤酱牛肉,辣子兔肉,羊羔肉,再来一个酿皮子!”   三荤一素,很快就端了上来,都是叶尘逸没品尝过的食物,主要是皇宫的食物都比较精致,像这样直接大块酱牛肉端上来的还真没尝过,点了这个菜的人手配一把小刀,自己从上面割肉,然后放到一旁配置的辣椒汁里面蘸上一蘸,红油油的辣椒汁,里面配着白色的芝麻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叶尘逸觉得,带着张嵘渊前来真的是对了,自己是来看云戚的不错,但也不能亏了自己的胃。   北地较为寒冷,人们都喜欢吃上一些辣椒来抵御寒气,所以辣椒也就是所谓的御寒利器,但后来慢慢的辣椒被北地人接受,就是平日他们也是喜欢吃上些辣椒的。   ☆、第十一章   用过餐之后,张嵘渊要了两间上房,一路疾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让陛下去沐浴更衣。既然此刻已经到了目的地,他觉得,以陛下的性子,定然是要痛快的洗个澡,休息一番,然后趁着夜色精神饱满的去见云戚。   果然是一起长大的,对于叶尘逸的心思把握的果然极好,单看叶尘逸对着那冒着热气的浴桶露出那满意的笑容便知。   “东家,东西都给您放这儿了,您先沐浴,小的就去外面伺候着!”做戏做全套,张嵘渊此刻一副药店掌柜伺候东家的样子。他们此次出行是秘密进行的,所以万事都特别小心,尤其还处于两国交战的重要时期。   “去吧!”叶尘逸挥了挥衣袖,他沐浴的时候除了那个从小伺候自己的内侍除外是不许任何人靠近的,当然,云戚若是想要共浴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了。   “不知道云戚怎样了?”靠着浴桶的边沿,将刚刚清洗过的湿漉漉的头发散在浴桶外面,叶尘逸喃喃自语,双瞳流露出的思念都能将人淹没。分离了将近五个月的时间,不知他的云戚到底怎样了,他的伤是否已经痊愈?   其实已经痊愈的某人,在这温暖的午后,穿着白色的长衫正在练习武术,因为之前受伤,后来伤愈体虚被军医强行停止了很长一段的练功时间。昨晚才得到解禁,今日就迫不及待的执剑而起。   行云流水般的剑法,一会儿如同蛟龙入海,一会儿又如鹰击长空,看得赵小满羡慕非常,拽着一旁的段伟宏惊叹不已,要是自己有这么好的身手就好了,那样他也就可以上阵杀敌,保家为国了!   “回头,我教你一些简单的!”段伟宏回过头来,对着赵小满轻声道,语气中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他一直都知道赵小满的心愿,虽然将军将他从后勤那里调了过来,但还是打理将军的饮食并没有随着普通兵士去操练,所以对他来说,他的心愿还未达成。   “真的吗?谢谢段副将!”赵小满双眼亮晶晶的盯着段伟宏,他觉得段伟宏对自己这么好,自己也要加倍的对他好,多给他做一些好吃的才是。   “真的!”段伟宏看着赵小满那双闪着光亮的眼睛,突然之间好想吻一下他,克制再克制,段伟宏还是鬼使神差般的吻上了赵小满那微微上挑的唇角。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赵小满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应该觉得恶心,可是他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竟然不敢抬头去看段伟宏,半晌之后,才红着脸小声道,“等我有时间了再来找你练功!”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段伟宏依旧呆愣的站在原地,他竟然就那样亲了那人,那人也没有露出什么反感,段伟宏呆呆的摸了摸自己唇角,然后傻笑出声,他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端,他想,他们定是有希望的。   这一切都被已经收剑的赵云戚看在眼中。其实,就在刚刚段伟宏亲吻赵小满的时候,他就已经练完剑了,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出言打扰他们二人罢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他突然间就想起了叶尘逸,思念像长疯了的野草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出了一身汗,沐浴之后,好久不曾活动,今日的一番练习还真是耗费了很多一些体力,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赵云戚的脑中满满都是叶尘逸的身影,或负手而立,或侧卧在床……   客栈中的叶尘逸因为连日赶路,早已疲惫不堪,都不曾等到头发干燥便沉沉的睡去,只是睡梦中满满都是赵云戚的陪伴。只是在天擦黑的时候他便醒了过来,他要夜探樊城太守府。   五月的夜晚还算凉爽,叶尘逸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趁着夜色潜进了樊城太守的府中,然后经过一番悄无声息的查找,终于摸到了赵云戚的床上。   脱掉夜行衣,叶尘逸躺到了赵云戚的身边,将穿着白色亵衣的他搂到了怀中。即便再熟悉叶尘逸的味道,但经过这么一折腾,赵云戚还是清醒了过来,但他睁开眼看到的是当今天子的俊容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竟然伸出手摸了摸叶尘逸的面容,口中喃喃出声,“尘逸,我好想你!”说完,便主动的吻上了对方那淡粉薄唇,他想,反正是梦,为何不顺应自己的心意。现实中不能做的事情,为何不能在梦中一做。   听到云戚诉说思念,叶尘逸整个人都快乐的像是要飞起来一般,但后面的动作却让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他双手扶着赵云戚的头看着他的眼睛郑重的说道,“云戚,我也想你!”然后便加深了这个吻。   口中的银丝顺着两人的嘴角慢慢的滴落下来,赵云戚一时间有些迷茫,为何梦境如此真实?但叶尘逸并没有给他可以思考的时间。手,顺着亵衣的边沿慢慢的探了上去,揉捏那顶部的株萸,让它们颤颤巍巍的站立起来。叶尘逸渐渐的不满足于现状,他慢慢的爬上了赵云戚的身,而后将手移到了下面,握住了赵云戚已经站立起来的小云戚,连着下面的囊带一起慢慢揉捏。   “嗯,尘逸,轻点……”赵云戚眯着眼睛,忍不住的呻/吟出声。   赵云戚的呻/吟声对叶尘逸来说是最上等的催/情药,让他忍不住的加快了手下的动作,看着赵云戚舒服的样子,叶尘逸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他加快了手下的动作。半晌过后,赵云戚便泄了出来。而叶尘逸却在赵云戚的背面躺好,就那样看着他,目光温柔的都能够滴出水来。   赵云戚这时才慢慢清醒,嘴角含着一抹苦笑,喃喃出声:“竟然会做这种梦,难道自己就那么想念尘逸吗?”   “我也很想你!”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赵云戚立刻做了起来,而后才看到躺在自己身后的叶尘逸,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赵云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呆呆的直视着叶尘逸。   “我想你了,所以来看你!”叶尘逸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盖住赵云戚裸/露在外的脊背,上面有一些深深浅浅的伤痕,而他刚刚看到云戚左腹上的伤口较为严重,只是现在看起了好多了,但叶尘逸也能够想象得出当初是怎样的危险。   叶尘逸轻轻的吻了吻赵云戚的额头,然而还未曾享受挚爱之人的温柔便收到了挚爱之人的咆哮:“陛下真是太胡闹了,没有任何准备就前往边关,你当边关是好玩的吗?”   “云戚!你受伤了,”叶尘逸将他搂到怀中,让他摸着自己的心口低声道,“我这里很疼,也很害怕!”   面对这样脆弱的叶尘逸,赵云戚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能说不敢动,可是更多的却是为对方的安全考虑,没有收到一丝陛下离京的风声,如若路上出个什么差错,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大铭”的未来要怎么办?还有自己,又该如何?   “云戚,”感受到赵云戚内心的变化,叶尘逸承认自己有些慌了神,这时候的云戚看起来脆弱极了,好像一不小心他就会离开自己,叶尘逸有些着急的开口,“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年轻的帝王将朝堂之上的雷厉风行全都收了起来,这会的他就像一个平凡的人面对着自己的爱人那般,只是不想爱人他生气,不想他不理自己。   “我不会离开你,不会的!”赵云戚想也不想的回答了叶尘逸的问题,“哪怕你不要我,我也会拼劲全力为你守住这‘大铭’的疆土!”   仿若是为了验证这句话一般,赵云戚闭上双眼吻上了叶尘逸的唇,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对方那得逞的笑。心爱之人投怀送抱如若不吃就太对不起自己了,而叶尘逸从来不做对不起自己之事,所以便从善如流的压倒了赵云戚。   白色的底裤被轻轻的褪下,然后温柔的分开赵云戚的双腿,叶尘逸虔诚的吻着他。然后从自己的衣服堆里取出一只碧色的盒子,打开之后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飘了出来,原来那是他从帝都带来的用来润滑的膏状物品,用手指轻轻的取出一些,均匀的涂抹在赵云戚那个难以启齿的部位。   待到那里足够湿润,也能够接纳自己的时候,叶尘逸赵云戚平躺着,在自己的目光所及之下,而后换了自己巨大进去。   “啊,慢点……”赵云戚喘息出声,然后他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怎么能发出这种声音呢,真的是太羞耻了。   “别捂着,我想听!”叶尘逸将赵云戚的手拿开,他从不知道男人也是可以发出那么柔媚的声音啊。叶尘逸整个人都像是吃了情药一般,简直比宫中暗中流传的“醉情丝”还要让人欲罢不能。   这一夜,叶尘逸只要了赵云戚一次,毕竟云戚是第一次,做多了对身体不好,他可是非常爱云戚的,才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让云戚痛苦,那里也是需要保养的。   怀中抱着已经陷入昏睡的赵云戚,叶尘逸的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淡粉薄唇轻启,“云戚,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然后用旁边放置的毛巾帮他擦了一下,也擦了自己的。天气有些冷,这样出去是会生病的,还是待明日在好好梳洗一番吧。   ☆、第十二章   翌日清晨,赵云戚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叶尘逸俊逸的五官,因为沉睡而相对柔和。但是,身后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昨天晚上这个男人都对自己做了些什么,然后他的脸便变成绯红一片。   赵云戚伸手轻轻的拂过叶尘逸的俊颜,恰在此时叶尘逸却睁开了双眸,双眸透着慵懒好似饕足的猫儿,抬眸便看到的赵云戚一脸温情的的样子,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将手从自己脸上划过,而后欲离开,叶尘逸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直接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的附在了自己面颊之上。   早上醒来第一眼就看到自己所爱之人,而且对方还是一脸温情的模样,真的是一件太过舒心的事情。两人都是赤身裸体的模样,而叶尘逸又不是喜欢委屈自己的人,自然少不了一番温存。   那里还留有昨夜开发过后的余韵,叶尘逸扩张了几下之后便将换了自己的进去,紧致的感觉让他差点把持不住,但还是忍住了,然后开始慢慢律动起来。他慢慢的俯下身亲吻赵云戚的唇,银丝纠缠,让人欲罢不能!   待一切结束后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赵云戚一改往日冷厉的风格,叶尘逸竟从他那柔和的面部看出娇羞来,一时没忍住的再次硬了起来,但是考虑到赵云戚第一次承欢的身体状况,叶尘逸无奈的苦笑一声,看来只能委屈自己了。   外面已天光大亮,赵云戚此刻才觉出不好意思来,将整个人都藏在了被窝中,看得叶尘逸一阵轻笑,故意使坏的开口询问:“云戚,你怎的了?”   “回禀陛下,臣无事!”被中传来赵云戚有些闷闷的声音,心中懊恼,自己怎就着了对方的道了?难道自己竟然饥渴到如此地步了,被美色迷惑了双眼?   “叫我尘逸!”叶尘逸霸道出声,他不喜欢云戚称他为“陛下”,他只想云戚直接称他的名就好。   “尘逸……”躲在被中的赵云戚幽幽出声,但却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之人,他们怎么就给做了呢,自己怎么就没把持得住呢?可是如今想这些又有什么用,猛然间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尘逸,你与谁同行?朝中之事又交付与谁处理?”   看着赵云戚严肃的面容,叶尘逸不收起了调笑的心思,然后对着赵云戚娓娓道来:   叶尘逸在离开前招了自己的一个暗卫躺在“甘雲宫”的偏殿养病,为了迷惑众人李安自然是要随侍左右不能离开的。而前朝的事情我则交代了刑部秦尚书,李首辅,杨阁老他们全权处理,主要便是将诬陷赵家父子的吏部尚书田程交由刑部审讯,落实他的所有罪证,待自己“病愈”之后就会将吏部交由他人处理。   李安算是叶尘逸的门面,寻常他是离不了这人的,所以陛下都离开好几日了竟无一人发觉,当然,除了每日过来请脉的程太医。   就连张嵘渊,叶尘逸也在自己离京前给他找了件事,名义上已经离京,自然是不用日日去大理寺点卯处理公事。待叶尘逸处理好一切事情之后,二人便在京都城外汇合,一起策马赶赴“樊城”。   一路风尘仆仆,日夜兼程,然后将张嵘渊留在客栈之中,自己连夜的前来寻找云戚。   “你呀!”赵云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叶尘逸的功夫自保不成问题,就连张嵘渊的功夫也是很不错的。但是赵云戚觉得,叶尘逸如此做法,还是太过儿戏,真的有个万一的话这大铭江山该交由谁负责,虽然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但还是会忍不住的对叶尘逸的安全担忧,“以后遇事千万不可如此轻率枉为!”   “我知道了!”听完爱人的数落,叶尘逸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开心,相反云戚既然能说出这些话那自然是因为将自己放到了心上,叶尘逸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他以下犯上呢。   “咚咚咚”二人正在温存期间,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他们便听到了赵敏轩的声音,“云戚,今日怎样了?”   平日这个时辰赵云戚早都起身了,但是今日却没有一丝动静,赵敏轩担心儿子于是便直接来到他的房间外,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的讲究,所以赵敏轩就站在自家儿子的门外敲着门。   “父亲,儿子没事!”赵云戚顾不得一旁叶尘逸不甚乐意的面容,急忙回答了赵敏轩,然后从一旁的架子上取过衣物就往身上套,旁边的叶尘逸还在不亦说乎的扯着后退,时不时的撩拨一下赵云戚,赵云戚轻轻的斥了他一声。   “为父进来了?”久久不见赵云戚前来开门,有些担心儿子的赵敏轩就将手放到了门上,欲推开它,谁知房门从里面上了锁,赵敏轩皱了皱眉头,还不待他继续开口,赵云戚的声音便再次传了出来,“父亲稍等,儿子马上便好!”   赵云戚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然后用床上的被子将叶尘逸罩在里面,下床审视了一番自己的衣着,发现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后才快步走向门边,打开门对着赵敏轩低头行礼,“父亲!”   赵敏轩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一向知节守礼,可是今日这一身鸭蛋青的直身一看都是匆忙之中套上的,就连头上的玉簪都是歪的。知子莫若父,赵大将军自然知道儿子定是有事瞒着自己,况且刚刚他还听到房内有说话的声音,还有其他人的气息。   “云戚,你血气方刚,为父自然理解,只是这北地战争之地,我儿还是要遵守军纪的!”赵敏轩说完就准备往里走去,赵云戚自然是不敢让父亲进去的,挡在门口,声音带着一股子自己都没有感受到的慵懒,“父亲留步!”   “怎地?”赵敏站定身子,他只是想要借此确认下儿子房中是否有人,现在看到他这一副心虚的模样,赵敏轩已然确定儿子房中是有人了。只是,不知道是何人?如果是女子,管她什么身份,先给儿子提了妾再说,“为父还不能进了?”   “父亲恕罪,”赵云戚低垂着头,始终挡在门口,将仅开的那扇门堵的严严实实的,只是对着赵敏轩告罪,“房内太过凌乱,还未父亲恕罪!”   “哐啷”一声,房内传来了响动,赵云戚脸上的神情更加的慌张,竟不敢抬头去看自家父亲的表情,只是声音低低的说着,“许是刚刚放置的东西又掉了下来,父亲容儿子回房整理一下?”   “算了,你无事就好,”赵敏轩放弃了进自家儿子房间的打算,这样让赵云戚深呼吸一口气,觉得悬在口中的心终于放回了原位,接着便听到赵敏轩的声音传来过来,“既然伤已经完全好了,记得去练兵,如今,哒塔部族还在虎视眈眈,千万马虎不得!”   “儿子谨遵父亲教诲!”赵云戚恭谨的再次行礼,然后便看到父亲转身离去,待看不到他的身影之后才转身进了房间,怒目直视桌上的那人。他就知道,这人一定不会静静的待着,一定会给自己找些麻烦,差点被自家父亲发现了。   “云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叶尘逸对着赵云戚无辜的笑了笑,完全无视他怒火冲天的面容,“真的,你要相信我!”   “信你就有鬼了!”这会的赵云戚也有些忘记了自己一直谨遵的君臣之礼,倒有些口不择言了,但是这样子的他对叶尘逸来讲却是充满了诱惑的风情,二话不说直接从床上起身将他拽回到床上,附身压了上去,叶尘逸看着赵云戚的双瞳,而后充满诱惑的对着赵云戚道:“这会怎的不避讳了?”   一句话说的赵云戚羞红了脸,也忘记了反抗,二人就那样深情的对望。就在此时,“咚”的一声赵云戚房间的门被一脚踹开,赵云戚一脸呆然的看着逆光之下站着的自家父亲,理智就在此时回笼,赵云戚顾不得其他直接拉过床上的被子裹在叶尘逸□□的脊背上,然后自己翻身下床,对着缓步而进的赵敏轩跪了下去。   “云戚,你这是作甚!”赵敏轩还未说话,床上的人先开了口。这一开口,赵敏轩便确定了床上之人的身份。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那人竟然瞒了众人只身来到这边塞之地,先不说边塞苦寒,就是两军阵前,这危险的程度,赵敏轩不信作为的帝王的叶尘逸会不知。   赵敏轩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独子,他从未曾这般狼狈过。赵敏轩一直以为,他与陛下只是一时意乱,待两人分开也就好了,谁曾想陛下的心思你别猜,君王心,海底针,他真的没有算到。   “云戚,你起身!”趁着这个功夫,叶尘逸也将衣服穿戴整齐,从床上下来走到赵云戚的身旁,将他拽了起来,只是他毕竟常年居于高位,比不得常年习武,带兵打仗的赵云戚,这一拽之下不仅没有将赵云戚拽起来还差点将他自己摔到赵云戚的身上。   ☆、第十三章   “末将参见陛下!”赵敏轩看着穿着平常质地的鸭蛋青月牙白的长衫,少了华服装扮的叶尘逸却更加的让人被他本身的气度折服。赵敏轩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的就控制住了面部表情,立刻单膝跪地对着叶尘逸行军礼。   “将军不必多礼!”叶尘逸站直了身子,虚扶了一下赵敏轩,而后斜了赵云戚一眼,赵敏轩自然知道他是何意。其实赵敏轩也不愿刚刚伤愈的儿子一直跪在地上,于是就遵着帝王的旨意对着赵云戚淡淡的开口道,“起来吧!”   “是,父亲!”听到这话,叶尘逸自然知道云戚的意思,于是便伏下了身子欲将赵云戚扶起来,只是赵云戚伸手挡开叶尘逸伸过来的手,自己单手支地的站了起来,摇晃了一下才站稳。这时候叶尘逸才暗暗道了一声“禽兽”,明知道他身上的伤刚好,自己还不管不顾的压着他做了一次,今早上还做了一次。自知理亏的叶尘逸再次上前,这次不敢贸然的伸手只是有些担心的看了对方一眼。   作为过来人的赵敏轩怎能看不出昨夜发生了何事,本来还想着是不是因为儿子开窍终于找了个女人,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将名份给人家定下,可谁知,到头来会是一场闹剧。   “陛下,边塞正值战事,还望陛下速速回宫!”深呼吸一口,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赵敏轩转身对着叶尘逸躬身行礼,说出的话却是不容商量的。不待他们二人作出表示,赵敏轩直接跨出了房间,看着外面阳光晴好的天空,他苦笑一声,原以为让儿子躲到边塞,那么陛下也就忘记了他,可谁知他却追人追到此处。幸好,自己刚刚进来之时让所有人都去操练了,不然,云戚他如何在军中立威。   “父亲!”赵云戚从房中追了出来,只看到父亲蓝色的甲胄的一角,原来他已经迈着大步离开。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只是顿了顿却没有回头,而后继续向外走去。   “云戚!”叶尘逸在房内轻轻唤了一声院中的赵云戚,他既是悄悄来此,定然不敢直接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会带给云戚很大的麻烦。   “陛下,”进入房间的赵云戚,直接跪在叶尘逸面前,头也不抬的说着,“请陛下速速回宫!”   “休想!”叶尘逸有些不悦,昨夜的缠绵还在眼前,如今却是这般光景,一时间叶尘逸的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冷硬,“朕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赵云戚知道,叶尘逸这样已经说明他很生气了,看来自己的态度是真的伤到他了,赵云戚从地上起身,直视着叶尘逸的眼睛,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温柔,“最后一场大战就在眼前了,你留在这里是真的不安全,我会让父亲派人将你送回镐都,你放下,待战事了解了,我便会与你在镐都汇合。”   “云戚说的可是真的?”听到赵云戚的话中没有那么多的君臣之礼,叶尘逸的心情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刚刚听到云戚讲那些,他真的是有些伤心了,自己的一腔真情,真的怕他不理解,如今看来,是自己枉为小人了。   “尘逸,”为了安抚叶尘逸,赵云戚也顾不上其他,只知道唤他的名会让他放松心情于是就这样唤他了,没想到效果意外的好,且看叶尘逸已经放松的眉眼他便知道自己做对了,于是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很多,“你放心,待赶走哒塔,我定会回镐都与你团聚!”   “好,一言为定!”这个时候的叶尘逸还不知道赵云戚骗了自己,其实就连赵云戚都不知道自己注定会食言,并且这一离别便长达五年之久。叶尘逸只是听从赵云戚的安排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这一路疾行也确实累了,躺着躺着给真的睡着了。   晌午,阳光正好,赵敏轩趁着赵云戚正在操场上操练兵士的空隙,来到了他居住的房间。再三深呼吸后才下定决心敲响了房门,正在酣睡的叶尘逸听到“咚咚”的敲门声,一时间有些今夕不知何年的感觉,睁开眼环顾四周这才想起自己是在赵云戚的房间,就在此时敲门声再次传了过来,叶尘逸笑了一下,想来应该是赵大将军自己的姑丈前来劝说自己了。   “进来!”叶尘逸从床上起身,整了整衣服在桌边坐好之后才开口让来人进来。   “臣参见陛下!”推门而入的赵敏轩看了坐在桌边的叶尘逸,微微垂头叹息一声,上前走到叶尘逸面前贵行军礼。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的规矩,姑丈不必多礼,”叶尘逸虚扶了一把,而后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下说话吧!”   赵敏轩抬头神色复杂的看了叶尘逸一眼,既然他称呼自己为姑丈,想来定是要走感情线了。可是对于这件事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的,他不会将自己的儿子亲手推入火坑,让万民唾骂。   “还是请陛下先行回宫!”赵敏轩怎么可能改变初衷,“眼看着战事要起,陛下的安全最为重要。臣会让人护送陛下回宫,定会保护陛下的安全。”看着叶尘逸还是不为所动的模样,赵敏轩的头再次疼了起来,有些无奈的看了叶尘逸一眼。半晌之后,终于看到叶尘逸的嘴角动了动,只是,谁能告诉他,陛下到底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他有些失聪的感觉。   “朕要赵小将军护送朕回宫!”半晌,叶尘逸看着赵敏轩没有反应的样子,再次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只是,他嘴角的笑容越看越觉得欠扁,好吧,这只是赵敏轩心中的腹黑念头而已。   “陛下,”赵敏轩直视着叶尘逸,虽然作为臣子直视帝王是有碍尊卑的,但是在这里,赵敏轩只是想要叶尘逸退一步而已,只听见他不卑不亢的声音传了出来,“与哒塔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赵小将军作为陛下亲封的三品将军,这场战争他是不能退缩的!”   “你!”叶尘逸有些怒火,但是却不能发泄出来,他知道作为一个军人的宿命便是这般,只是关心则乱,再加上云戚之前受过伤,他想让他与自己一同回京,而后好好养伤。只是,目前看来,他自己的这个目的是不能达到了。   “陛下,胜利在望,还愁没有时间相聚吗?”无奈,赵敏轩只得改变了策略,他可不想让叶尘逸一怒之下直接不管不顾的下旨让云戚护送他回京,这样的话便会打乱他的布置,“陛下,您说呢?”   叶尘逸也怀疑这是赵敏轩的缓兵之计,只是身在此处,他还要为自己的安全考虑。随即又想到,将哒塔部族赶走之后他不让云戚回京,难不成让他在这里吃沙子?那可是他的亲生儿子,他肯定不会舍得。这么一想,叶尘逸的态度也慢慢软化了下来,“让朕在好好想想!”   “是,臣稍后会派心腹过来为陛下送水摆膳。只是,”赵敏轩起身对这叶尘逸行了一礼,斟酌一番才接着道,“这边塞苦寒,食物自然是没有京中精细,望陛下恕罪!”   “无事!”叶尘逸挥了挥手,赵敏轩便退了下去。关上房门深呼吸一口,招了招手让自己的副将,送了盆水进去,还找了边塞地区最好的柳枝条与牙粉一起送了过去,而后在营帐外面看到了云戚提拔上来的炊事兵,具体叫什么他是没有记住,但却知道此人从未见过天颜,又是个忠心的,于是赵敏轩对他招了招手。   “小的参见大将军!”此人,有着黝黑的皮肤,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自然就是那个为赵云戚做饭煎药的赵小满了,走到赵敏轩跟前跪下行礼。   “起来说话,”赵敏轩端详了此人一会,以他这几十年的经验来看此人定是个老实本分,不喜搬弄是非之人,于是他的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冷硬,“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将军,小人名叫赵小满!”赵小满起身,恭谨的回答。   “你去做几样精致,”赵敏轩刚刚说了“精致”二字,又想到此人一直生活在北地,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菜式呢,再加上边塞哪有什么好料,于是话锋一转重新吩咐,“你去厨房做四样小菜,记住有肉的话就做两个肉菜,厨房若是有白面馒头的话,你再热上几个,做好之后直接送到小将军的房中。记住,不管呆会看到什么都不许吭声,都要当作没看到!”赵敏轩再次厉声强调,“记住了没有?”   “小的记住了,”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大将军,虽然大将军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严厉不苟言笑的,可是从未见过这样子的,我们的山里娃赵小满一下子给吓懵了,但还是低头保证,“小的什么都不知道,请大将军放心!”   “去吧,速度要快!”赵敏轩挥了挥手让人赶紧前去准备,房内的祖宗应该已经很饿了吧,虽然他很不厚道的想将他饿上一饿,但一想到他的身份就默默的作罢,毕竟,他乃九五至尊,饿出个好歹就不好了。   ☆、第十四章   赵小满动作很快,这跟他平日在炊事营做大锅饭不无关系,就这几个小菜,切炒烹炸一气呵成,很快就做好了。北地苦寒,不产稻米,就连小麦的成活率也很低,高粱还能生长一些,平日他们吃饭都是一些掺了高粱米的馒头,这白面馒头是什么滋味,赵小满从未尝过,待馒头热好出锅,赵小满将热乎乎的馒头放到鼻尖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食的香甜充斥了他整个鼻腔,真的是好香啊。不知道少将军房中的贵客是何人,大将军竟然让他食用这他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白面馒头啊。   想归想,赵小满的动作却从未停止,很快一切就准备妥当了。因为现在天气还不是很暖和,所以赵小满取出刚刚东找西找的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食盒,用水清洗一遍,然后将四个小菜,一碟馒头全都装了起来,拎着食盒走到了赵云戚所居住的院落,走到门前,再三平复了心情才伸手敲了敲门。   “进!”虽然对方只说了一个字,但赵小满还是感受到了对方的气势,稳了稳身形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吓得头都不敢抬一下,只是走到桌边那人跟前将食盒放到桌子上,对着那人躬身行礼,“小的赵小满,大将军吩咐小的为公子准备了饭菜,请公子慢用!”说完就准备退下。只是,   “站住!”赵小满听到这两字就一阵头皮发麻,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硬着头皮继续问,“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打开!”赵小满疑惑,这位公子怎么说话不是一个字就是两个字的往出蹦啊,但是他还是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将食盒中的菜与馒头都端了出来,摆放在了叶尘逸面前,“公子请慢用!”   这下他没在敢擅自退下,只是抱着食盒低头站在一旁,直到传来“退下吧”三字,他才转身离去,在转身的过程中,一不小心的抬了头,便看到了叶尘逸那俊美异常的面容。靠在外面的门上,赵小满拍了拍被惊艳到的小心脏,这人,怎的生的如此好看,别说比段伟宏了,就是比赵小将军长的都好看呢。   赵小满快步向外走去,而房内的叶尘逸则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发起了呆,他的云戚竟然在这里吃的就是这样的饭菜,虽然有两个肉菜,但是肉却只有几筷子,其他两个素菜更是一点油花都没有。   急匆匆赶回房间的赵云戚大开门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手拿着木筷,一手拿了个白面馒头对着面前的四盘菜发呆的样子。赵云戚的鼻子一酸,那九五至尊的人何曾用过如此简陋的午膳,是自己让他受苦了。   “怎的还不吃饭?”赵云戚走到叶尘逸的身边,出言打断了正在发呆的他。叶尘逸抬头一看,放下馒头拉了赵云戚的手让他陪自己一起坐下,而后伸手抚上了对方的面颊,他自己也有些心酸,声音中都带了一丝怜惜,“你受苦了!”   “你快吃吧,”赵云戚拿下在自己脸上作怪的那只手,轻轻的笑了笑,“不然呆会冷了就不好吃了!”赵云戚看着桌上的四道菜,想来定然是父亲吩咐人做得,看来父亲也并没有借此逼迫于他,这桌上的饭食已经是厨房能做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嗯,”叶尘逸取了一个馒头放到赵云戚的手中,“你也吃!”而后自己也咬了一口,用筷子夹菜的时候才发现只有一双筷子,想要起身去外面喊一声,但赵云戚看出了他的意图,伸手按住了他,“你好好吃饭就是!”但是看着叶尘逸有些心疼的眉眼,赵云戚笑了笑毫不在意的咬了一口馒头,没有菜又如何,这白面馒头也不是顿顿都吃的上的,这就已经很好了。   赵云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满足的表情,让叶尘逸心口疼得发酸,有些想要流泪的冲动。他喜欢的人啊,只是一个馒头而已,他就已经满足了。叶尘逸夹了一块肉放到了赵云戚的嘴边,赵云戚脸红红的摇了摇头,但叶尘逸还是固执的将筷子放在他嘴边不收回,赵云戚拒绝无果,只得吃下了一口肉。叶尘逸的脸上这才重新露出笑脸来。二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将桌子上的四个菜与五个馒头分食干净了。   赵云戚有些抱歉的看向叶尘逸,吃了这干巴巴的馒头,连口热汤都没得喝,他又不放心随便从外面找个人送水进来,于是只得自己亲历亲为只是在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刚好遇到正准备敲门的自家父亲,于是只得低头行礼,“父亲!”   赵敏轩只是点了点头,于是对这房内小声道,“陛下,臣进来了?”   “进来吧!”听到叶尘逸的声音,赵云戚侧身让自家父亲进入,而他则带上门出去帮他们沏上两杯茶。   “陛下,臣已经安排妥当了!”坐在叶尘逸下首的位置,赵敏轩对这叶尘逸开口,“此次护送陛下回京的队伍,是由云戚麾下的段将军带领的!大理寺少卿张大人臣已经派人秘密接了过来,这次护送任务完全是当作绝密任务执行的,别说哒塔部族,就连军中其他人都不会知道的。”   “有劳姑丈了!”叶尘逸淡笑着应道,虽然他很想任性的呆在这里不离开,但是他也不能那么不懂事的在这里给他们添麻烦。   他们二人刚刚谈妥,赵云戚就端着托盘推开门走了进来,将白瓷的茶杯在他们二人面前放好,然后依次倒入泡好的茶水,叶尘逸轻轻的抿了一口,而后抬头对这赵云戚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声音中带了一丝甜腻,“谢谢云戚!”一旁的赵敏轩却像是一口老血哽在了心口,只得用喝茶掩饰自己的失态。   赵敏轩再三跟叶尘逸确认了时间就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其实他也不想看到叶尘逸对自家儿子各种撒娇的样子,别说他的心脏受不了,就连胃部都有些消化不良了。   今日便要趁着夜色离开樊城了,叶尘逸与赵云戚坐在桌边,双双对望,半晌还是叶尘逸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因为他们刚刚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傻了,叶尘逸伸手握住赵云戚略显粗糙的大掌,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手心的老茧,这些老茧除了常年练武的就是军人最多了,叶尘逸忍不住的低头吻上了那些将他摩擦的有些疼痛的老茧,心突然间酸的不能自抑。   “尘逸,不要这样!”赵云戚突然缩回了手,脸也红了起来。只是叶尘逸根本没有放过他,探头与他额头相抵,声音中带了一丝调笑的意味,“我们云戚这是害羞了吗?”   “尘逸,”赵云戚讷讷出声,他觉得遇上叶尘逸的事情他自己变得都不像自己了,他本身是个杀伐果决的军人,但是为什么一遇上叶尘逸就变成了这样,只是叶尘逸并没有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之间吻上了他的唇,将赵云戚未说出口的话全部都堵在了喉间。   叶尘逸的手从赵云戚的脑后划过,而后是他的肩,最后落在了他的腰部,同时也加深了那个吻,不再满足唇唇相碰,叶尘逸将自己的舌尖窜到了赵云戚的口中,勾着对方的粉嫩小舌共舞,搅乱了口腔中的津液。   叶尘逸的手也逐渐的不安分起来,摸上了赵云戚的臀部,只是对方穿的是戎装,硬硬的金属铠甲硌得叶尘逸的手疼了起来,叶尘逸收回手忍不住的笑出声来,赵云戚的脸红的像是去年番邦进贡的葡萄一样了。   “好了,你照顾好自己,两军对阵不要总是冲在最前方,要学会保护自己!”叶尘逸虽然知道自己这样说不对,也知道这样叮嘱这人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是他就是这样说了。于公,赵云戚是不可多得的将才,于私赵云戚是他最爱的人,所以于公于私他都想要赵云戚好好的,“我在镐都等你回来,给你接风洗尘!”   “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赵云戚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水递给叶尘逸,瓷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预示着战争的胜利!   夜色朦胧之际,叶尘逸终于看到了张嵘渊,坐上了赵敏轩安排的马车,虽然简陋,但聊胜于无啊。而后一路朝南,向着镐都的方向驶去。远处的城镇慢慢只剩下了一个轮廓,叶尘逸掀开马车后面的帘子看着模糊的樊城,叶尘逸对这它笑了笑,那里还有一个人,一个与自己心意相通的爱人,而自己则要回家去等着他,等他功成归来。   而同一时间的赵云戚则坐在樊城城墙最高的瞭望塔上,看向南方,叶尘逸离去的方向,虽然已经看不见车队的影子,但是赵云戚还是舍不得移开眼睛,仿佛那人还在自己眼前一般。   赵敏轩看着漆黑的房子,轻轻的推开门,房内空无一人。他就知道,云戚肯定不会乖乖听话,朝着樊城最高的那个方位看了一眼,而后摇了摇头,罢了,权当给他一点念想吧,有些事情还是不宜过早告与他知。只是,赵敏轩坚信,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是为了他好!   ☆、第十五章   这么想着,赵敏轩就去休息了,今日因为安排陛下离去的事情,全城都已戒严,各个警哨也都加强了防卫。赵敏轩整整一日,这心就没踏实过,有云戚在上面盯着,他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叶尘逸还在路途中,京中却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那便是刑部尚书想要面见天颜,虽然叶尘逸宫中有暗卫乔装,但李安却不敢冒这个险,让刑部尚书进入寝宫,只是告诉他,“秦尚书莫怪,陛下近日病情有些反复,这会刚刚喝了药睡下,尚书大人将奏折留下,待陛下醒过来之后奴才帮您呈上去,待陛下阅览?”   “那就有劳公公了!”刑部尚书看着面前的李安,发现对方完全没有让自己见陛下的打算,无奈之下只得将奏折留了下来。虽然已经有十天左右没有见过陛下了,不是没有人怀疑陛下不再宫中,可是,他们来面圣,十次总有两次会见到陛下,虽然是隔着帘子,但那身形,那声音完完全全就是陛下。只是这次对于岳御史与吏部尚书田程的处置,他们不能自专,这些都是需要陛下御口钦定的。   李安看着秦尚书远去的玄色背影,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再来这么一次,李安觉得自己就快要虚脱了,刑部尚书的一双火眼看着他紧张的直冒汗还不敢擦拭,回到内室,李安一屁股坐在外面的锦凳上,拍了拍胸口,“我的陛下啊,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被李安念叨的陛下此刻正骑在马上,既然决定回镐都,那么就不能在路上耽误太多时间,叶尘逸弃了马车改骑马,这会儿已经能够看到镐都的轮廓了。趁着夜色众人躲过巡城的兵马司,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段伟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第一次见到陛下这么任性。回皇宫还要偷偷摸摸的,谁让他自己是偷偷摸摸的离宫的。跟着陛下悄悄的进入“甘雲宫”,好吧,一进入这里,就有暗卫前来跪地行礼,想来陛下的气息是他们最为熟悉的,所以才能在陛下一出现就立刻前来迎接。而李安因为没有功夫,所以这会正趴在“甘雲宫”的桌子上睡得正香。   既然已经完成任务,段伟宏领着其余几人有趁着黑夜的掩护又从皇宫内院飞了出去。因为夜入皇宫对于轻功的要求极高,所以段伟宏只点了几个人相随,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当然了,张嵘渊自己是自由的,只是他明日才会收到回京的圣旨,这会儿还要离开镐都出去躲着,于是继续跟着段伟宏来到了城外。   “陛下?”所有的暗卫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了一个在这几日扮演叶尘逸的暗卫在此,他本想叫醒熟睡的李安,但是却被叶尘逸给制止了,他有些不明白的发出了一个疑问。但是他还是先暗中出去打了一盆水进来,陛下一路风尘仆仆,本来是要先行沐浴的。   “这几日都有什么事情发生?”叶尘逸用纯棉的布巾擦了把脸,然后将布巾递给一旁伺候的暗卫,看着御案上放置的奏折,有些头疼,因为一路疾行,他已经好久未曾好好休息了,但国事重要啊,谁让自己要跑去边关的。   暗卫捡紧要的事情告知了叶尘逸,尤其是今日下午刑部尚书前来一事,叶尘逸捡起最上面的一封奏折,打开,果然是自己所料想的事情。御笔一挥,就写下了田程与岳御史的判决,诬陷朝廷命官,本人直接斩立决,没收全部财产收缴国库,其他家眷均贬为庶民。   北地,镐都已经春暖花开,但是北地依旧寒冷,尤其是夜晚。一阵寒风吹来,正在城墙上巡视的赵云戚紧了紧身上的玄色大氅,抬头,今日的月亮竟然藏在了片片乌云后面,一丝光亮也无,茫茫天地间,只有樊城灯火通明。看了看黑暗的天空,赵云戚命令兵士都加强警戒,今夜太过安静,有些不同寻常。   子时一过,忽然间外面传来震天的呐喊声,赵云戚急忙披了大氅出来,听到动静的赵敏轩也穿着戎装走了出来,大家集聚在议事厅,听着刚刚进来的小兵的报告。   今夜无月光,敌军恰恰选择了这个时间想要奇袭樊城,但因为赵云戚巡城时的话,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结果,敌军进入到士兵的视野内的时候就被守城的士兵发现,立刻敲响了集合的钟声,对方发现迹象暴露的时候,选择直接功成,但在这一段时间内樊城内所有的兵士都已经集合完毕。   赵云戚随着赵敏轩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对方用来攻城的云梯已经撑在了城墙之上,赵云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命令士兵用投石器投石,抑或火烧云梯,这个时候没有残忍与否,若是让他们供上来那么遭殃的就是城内的老百姓了。所以在赵敏轩下令给敌军云梯上浇油浇酒的时候赵云戚是一句话也没有。相反,这些火油与烈酒还是他命人备下用来以防万一的。   就在此时,月亮从云层探出一个月牙,慢慢的整个月亮都出现在了天空中,今日月中,大大的圆月挂在天际照亮了整个樊城,自然也照亮了北城门这里的战场。只见城门外烟尘滚滚,马蹄声奔雷一样渐渐滚近,赵云戚站在城墙之上借着明亮的月光,依稀可以看见远处异族军士黑黝黝的铁甲反射着刀弓的寒光,当先的赤红大旗上,一只强悍的隼迎风招展。   哒塔部族信奉强悍的隼为他们的真神,所以旗帜上面的隼越发的彪悍,这也正是哒塔王族的标志,这个旗帜一点也不陌生。赵云戚之前就曾与他在樊城以北五十里对战过,来人是赫尔琪,借着月光赵云戚甚至能够看清穿着玄色大氅的赫尔琪手中那长戟尾部赤色的璎珞。   赵云戚单膝跪地向赵敏轩请战,赵敏轩环顾四周之后便应了。点齐兵马赵云去坐在自己的白色战马之上,玄色大氅将整个马身都盖了起来,整个人显得英武不凡。下令打开城门,赵云戚带兵挡在了城门之前。   不远处的赫尔琪看到来人,嘴角挑起一抹笑,带着自己的亲卫军缓缓上前。算是老相识的二人坐在马上四目相对,竟一时无声。突然之间,只听到城楼之上鼓声震天,赵云戚拔剑一挥,“上!”   一时间金戈争鸣,急鼓震山,燃着火焰的箭矢如流星一般映亮夜空。赵云戚看着眼前的箭羽,右手挥动“泠曦剑”,所有的箭矢应声落地。他看着已近在眼前的赫尔琪,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转眼间二人便交起手来。   吃过上次的亏,赵云戚在对付赫尔琪的同时也万分小心,时不时的卖个破绽给对方,只是对方也学乖了并不上当,最后还是赵云戚在正方钳制赫尔琪,自己训练的一小队士兵慢慢的隔开了赫尔琪与他的亲卫,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赫尔琪顾得了头顾不得尾,最终被赵云戚一剑斩于马上,尸身瞬间倒地,哒塔族的所有兵士在这一瞬间都停下来动作,仿佛不敢相信他们善战的少主就这样陨灭。而大铭国的兵士却斗志升起,趁着对方还未回神之际,杀了对方一个片甲不留。   旭日东升,将樊城这一夜的修罗场悄然终止。面颊上染血的赵云戚在赤阳之下略一回首,便见身后万千将士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中,他们与自己一般衣襟溅血,尘灰满面,但每一个人,每一双眼,都骄比新阳。   赵云戚深吸了一口尚带着浓重血腥的空气,自肺腑中发出一声慨叹:“诸位,皆是我大铭的英雄儿郎。”   鲜衣亮甲恰此时,恍若天兵伏魔阵。   城墙之上的赵敏轩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老了,这边关的守位要交给年轻人了。而他的儿子,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他有担当,有胆识,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保护家国的心!   本以为一切都该尘埃落定,大军也该班师回朝,只是没想到被赵云戚赶出“涵御关”的赫尔玺却打着为兄复仇的名号再次攻向“涵御关”,只是他这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的行径让他很快被俘。   哒塔的单于赫尔邪一下痛失两位能征善战的王子,为了换回五子的一条命,赫尔邪递交了降书,愿对大铭俯首称臣,岁岁纳贡。当然了,这个消息是随着大捷的消息一起传回镐都的。   消息传回京都,举国欢庆,叶尘逸也在第一时间下令大军带着哒塔五皇子赫尔玺先行回京,在京都恭候哒塔使团的大驾!   今日是个万里无云阳光晴好的日子,也是大军进城的日子,下朝之后叶尘逸便携百官出城迎接。御驾之上的叶尘逸看着远处的大军缓缓而来,打头的赤色做底的军旗上一个龙飞凤舞的“铭”字在半空之中猎猎飞舞,而“赵”字军旗也迎风招展,看得众人心中澎湃不已。   ☆、第十六章   看着气势恢宏缓缓逼近的大军,叶尘逸“嚯”得起身向外走了两步,站在了御驾之上,双目炯炯有神的直视前方,在那逼近的人群中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近了,近了,更近了,只是怎么也找不到心心念念的那个身影,他不甘心的继续寻找,可还是无果。心下转念,或许,他是旧伤未愈,乘坐的后方的马车。   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大军已在眼前,身穿戎装的赵敏轩滚鞍下马对着面色看起来无常的帝王跪行军礼,“微臣参见吾皇,恭祝吾皇圣安!”   身后万千将士齐齐跪行军礼,更是大声齐呼:“参见吾皇,恭祝吾皇圣安!”那气势,威震四方,就连一旁跪着的赫尔玺内心也打了个寒颤,第一次真真正正感受到了这个泱泱大国的威仪!   “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趁着这个功夫,叶尘逸早已从御驾之上下来,走到赵敏轩身旁,伸出双手扶起对方,而后高声道,“诸将士不必多礼,平身!”   “谢吾皇隆恩!”赵敏轩起身之后,身后的万千将士继续齐声呼喊,“谢吾皇隆恩!”   “启禀陛下,”赵敏轩垂首站在帝王身侧,恭敬出声,“微臣恐哒塔部族言而无信,故让云戚将军固守边关,望陛下恩准!”   听到此言,叶尘逸终于收回了自己四下探望的眼神,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赵敏轩会来这一招,而且是当着诸位臣工的面,叶尘逸只是淡然一笑未曾说准奏也没有说其他的,只是令诸位大将进城参加宫宴。而城门外万千的将士得了赵敏轩的命令自然是原地搭建帐篷。   是夜,“明晰殿”内歌舞生平,大家都在庆贺大军胜利归来,赫尔玺作为战败国的皇子,此刻也在应邀之列,坐在帝王下首的位置看着“敌军”的繁华庆功。赫尔玺品着杯中物,这里的酒比较温润,但后劲却不容小觑,不似他们草原上的浓烈。好像这里的人,看着温润如玉,谁曾想上了战场却如同那十殿阎君般冷酷无情,低头敛目继续饮下宫女刚刚添满的美酒。   城外五里的大军营帐,张嵘渊与宫中内侍李念坐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高举手中的酒碗,“我张某平生最敬佩的便是军人,今日借陛下的御赐之物敬诸位一杯!”说完,仰头,汁液顺着他的唇角流到他的下巴,继而划过耸动的喉结,最终渗入衣领中。   “陛下威武,大铭威武!”众兵士皆从座位上起身口中高呼,张嵘渊看着底下群情激动的众人。心中却有着三分的无奈,今日大将军所说的那些话明显就是用来堵陛下口的,哒塔已经俯首称臣了,五皇子也被生擒,只要派个有军功的将领守着边境就好,可是他却硬将云戚留在了那里。看来,陛下的追爱之路异常艰辛啊,还是自己好,喜欢的是女人,陛下若是喜欢云戚的妹妹就不会有这么多恼人的事情了。   赵云戚知道父亲将他留在此处是何意思,不就是想断了自己的念想,而叶尘逸作为陛下,现在定是会被逼着立后纳妃,到时候就算自己回到镐都,还会想着与他在一起吗?父亲将自己留在这里,是硬生生的想将自己的希望全部磨灭,而后告诉他,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是多么的不牢固啊!   坐在屋顶上的赵云戚觉得脸上冰凉凉的,于是抬头望天,头顶的月亮散发着皎洁的月光,天空万里乌云,再加上北地常年缺雨,怎的自己脸上会有冰凉的触感?赵云戚伸出自己的手,看着掌心的茧子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些许亮度,抬手抚上自己的面颊,硬硬的茧子硌得他的脸有些疼,只是入手那湿滑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就连眼睛也变得涩涩的了,于是赵云戚的手便附上了双眼,这才感受到,原是自己流泪了呢,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呢,赵云戚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就因为与心爱之人两地相隔吗?   赵云戚伸手取过一旁的酒坛,一掌拍开酒封,仰头就往口中灌去。按照行程,大军今日就应该到镐都了吧,尘逸他也发现自己失约的事情了吧。原以为会同他在一起,他主持朝政,而自己在军营之中帮他稳定军心,护佑大铭的万里江山,可到头来,呵呵……   “将军他,没事吧?”站在房下的赵小满侧身问向一旁的段伟宏,这段时间将军虽说每晚都会坐在这里喝上一坛酒,可是从来没有喝得像今夜这般泪流满面。赵小满确实有些担心。   赵小满早已从后勤那边的伙房调到了赵云戚的亲兵里面,只是最近他一直跟着段伟宏学习一些知识再加上他还在亲自打理赵云戚的一日三餐,所以目前他还是未上过战场的,再加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家将军与陛下之间的事情,所以此刻只是呆呆的看向段伟宏。   “无事!”段伟宏低头看了懵懂的赵小满一眼,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幸运,自己从小便没了家人,一直跟着大将军,后来便跟着少将军,一起习武,一起学习知识,自然也是知道少将军与陛下之间的感情的。一开始,他以为少将军会一直逃避下去,但经过上次陛下密访樊城一事,却发现少将军终于开了窍。可如今却硬生生被大将军拆散。段伟宏搂紧了赵小满的肩膀,低头在他的头顶印下一吻。   事情就是这般的赶巧,段伟宏那一吻刚好被低头的赵云戚瞧见,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被撕裂成碎片,而凶手却是自己的父亲。喝下最后一坛酒,赵云戚从房顶纵深跳了下来,回到房间,桌子正中央放了一碗还散发着热气的醒酒汤。   “甘雲宫”内,李安小心翼翼的扶着步履不稳的帝王,然后便看到了帝王眼角的泪水,李安知道自家主子对赵小将军的心思,只是未曾想到他已情深至此。李安将帝王安顿在软榻上躺好,端过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醒酒汤想要给帝王灌下。   “云戚,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呕……”只是刚刚把碗端到帝王的嘴边,帝王的呢喃便出了口,然后趴在软榻上干呕。李安无法,只得哄着陛下,“陛下,您先喝口热汤,喝口热汤就不难受了!”   想不起来帝王上次喝醉是什么时候了?应该没有过吧,帝王向来是个严于律己之人,从不贪恋杯中之物,只是今日心伤的有些狠了才会如此。李安还在小心翼翼的哄着他,想要让他喝下醒酒汤,不然明日起来头会晕的受不住的,“陛下,您先喝上一口?”   “云戚,你为何骗我?为何骗我,明明说过我在镐都等你,等你凯旋而归的!如今,却是这般,云戚,云戚……”帝王已然糊涂了,眼中沁着泪,语无伦次的说着。   “陛下,您先喝口热汤好不好?”李安已经无计可施了,他不是没有照顾过醉酒的人,只是像帝王这般完全听不进你讲什么的人他是没有照顾过,后来,心一横,“陛下,您将热汤喝下,云戚将军就回来了!”   “真的吗?”叶尘逸听到这里,立刻抬起有些迷蒙的双眼,明黄的龙袍衬得他的脸色有些发黄,但还是坚持的问向李安,直到李安心虚的点了点头便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瓷碗,将里面的醒酒汤一饮而下!   “他一定会回来的,是不是,是不是,是……”李安看着帝王渐渐睡去,于是便将他的靴子脱了下来,让他在软榻上躺的舒服些,而后吩咐外面伺候的小太监打了盆温水,仔细的帮帝王清洗一番,而后趴在软榻的一角沉沉睡去。   翌日,赵云戚早早的醒来了,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突然自嘲一笑,为什么昨夜又梦到了那人,他跟自己一样喝得酩酊大醉,唯一不同的便是对方发酒疯了而自己没有。但是让赵云戚最心疼便是叶尘逸眼角的那一颗泪。   既然当初听从父亲的安排留了下来,那么他便会竭尽全力为他守住这大铭的疆土。起身,穿好甲胄用清水洗把脸,今天又是崭新的一天。赵云戚很快的再次振作起来,推开房门前往兵士训练的营地。   宿醉带来的晕胀,整个早朝期间叶尘逸就这一种感觉。好在哒塔之战大捷,朝中暂时无事,除了要招待好住在西苑会馆的赫尔玺之外,也就是半个月后迎接哒塔使者的事情了。叶尘逸将接待使臣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的胞第英亲王叶尘英,他也将张嵘渊暂调到了礼部,与叶尘英一起主理此事。   下朝之后,帝王换了一套黛青色深衣后如往常一般来到了太后居住的“慈安宫”,只有来到这里叶尘逸才能放下那些烦心事。“儿臣给母后请安!”帝王站在太后两步之外的距离对着她颔首行礼。太后伸手虚扶了一下,眉眼含笑,“皇帝不必多礼!”   ☆、第十七章   “皇帝来的正好,”太后在舒嬷嬷的扶持下从榻上起身,向着餐桌的方向走来,叶尘逸上前一步从舒嬷嬷手中扶过太后,太后拍了拍叶尘逸的手背,“正好陪哀家用早膳!”   时间流逝,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天气也慢慢的热了起来,这正是镐都步入夏日的信号。就在这个时候迎来了称臣纳贡的哒塔使臣,叶尘逸在宫中设宴款待使臣,半月之后,哒塔使臣在自家五皇子赫尔玺的带领下回了北地。   翌日,朝堂之上,赵敏轩再次上折,请求陛下立后!叶尘逸嘴角勾起一抹笑,而后二话不说便下旨,将赵云雅赐给英亲王为正妃,而后皇家下聘,选日子。就在这个时候,早在去岁就定下婚约的张嵘渊与李阁老家的嫡长孙女李珏苒终于在建安四年的初秋时节成婚。   婚约本定在开春之际,只是遇到哒塔入侵,在国难之际也没有人有心思举办婚礼,于是便定在了大军凯旋之后,后来又因为张嵘渊身负接待使臣的职责,就将婚期定在了使臣离去之后,所以一拖再拖的拖到了现在。   经过接待使臣一事,张嵘渊已经成了天子眼前的红人,所以成婚当日也算人山人海,再加上这是大仗胜利之后的第一件喜事,就连陛下都钦赐了许多金银玉器。   远在樊城的赵云戚自然也听到了好友成婚的消息,只是陛下并没有下旨让他回京,赵云戚只得对月举杯替好友祝福,祝好友终于娶得心爱女子。   深宫之中的叶尘逸避过李安坐在屋顶之上,喝着暗卫送上来的酒水,凉凉的清风抚过面颊,露出一抹心酸的笑,张嵘渊已经娶得心上人,想想他幸福的模样,叶尘逸觉得自己思念赵云戚的心就无法平静。叶尘逸低头,刚好看到远处的李安正着急忙慌的寻着自己的身影,突然之间就笑出了声。或许是因为李安从很早之前就跟着叶尘逸了吧,那么轻声的笑都被他听到了耳中,只见他立刻抬头朝着叶尘逸的方向看去。   “哎呦,我的陛下啊!”李安小跑到叶尘逸坐着的房间下面,小声的说着,“陛下您,您怎的坐在这儿,让奴才一通好找啊!”   “你下去吧,”叶尘逸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朕独自坐一会儿。”   于是李安躬身行礼站在了房檐下方叶尘逸看不到的地方,静静的看着房顶的方向。对于帝王的心思,李安还是知道几分的,冲他温柔的看向北方的样子,就知他是思念在着那人,也在烦恼大将军每次大朝时关于立后的奏折。   在不知道的时候,赵云戚与叶尘逸双双坐在房顶之上遥遥相望,彼此思念。很快,半年的时光一闪而逝。转眼就到了建安五年的春日,这天早朝,身穿戎装的赵敏轩照例出列,对着御座之上身穿明黄龙袍的叶尘逸躬身行礼,“臣起陛下,望陛下早日册立皇后,以稳人心!”   “李安!”帝王垂首看着御案之上的奏折,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拟旨,下月初九英亲王与赵家大小姐奉天命成婚!”   “遵旨!”李安垂首行礼。   三月初九,英亲王,帝王唯一的胞弟,也是大铭国这一朝仅存的王爷,与韵宁长公主和大将军唯一的女儿赵云雅的大婚,可谓盛况空前。赵云雅完全是按照公主的规格出嫁的,这也是帝王给予赵家的无上荣宠。   眨眼间,建安五年就如流水一般逝去,在压下了无数请求立后的奏折后终于在建安留念迎来了英亲王嫡长子的满月宴。时值初夏,天气晴朗之际帝王也从出宫来到英亲王府亲自道贺。众人起身叩拜帝王,帝王挥手示意,“朕今日前来只是为英亲王道贺,诸位无需多礼!”   席间,叶尘英亲自抱着儿子来到叶尘逸的身侧,原本紧闭双眼的孩子在叶尘逸看向他的时候忽然睁开。小孩子特有的湿漉漉的双瞳一眨不眨的看着叶尘逸,叶尘逸的心瞬间都融化了。   赵云戚与赵云雅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本身就长的有些相似,可是这个孩子却与赵云戚像极了,都说外甥肖舅,古人诚不欺我!叶尘逸小心翼翼的从叶尘英手中抱过孩子,嘴角含笑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轻轻的逗弄婴孩柔嫩的面颊,“叶诚昭,喜不喜欢?”   “谢陛下赐名!”叶尘英当即跪地谢恩,帝王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但宗室的孩子还是不少的,但幸得陛下赐名抱在怀中的还是仅此一位。叶尘英知道帝王喜欢这个孩子纵然有赵云戚的因素在内,自然也有自己的因素。就像当初帝王继位,礼部尚书奏本,为避讳帝王的名让自己改了“尘”字,当时帝王严词拒绝,叶尘英到现在还记得帝王气势威武的站在大殿之上睥睨群臣,“朕与英亲王皆是父皇赐名,尔等如今令英亲王改名,是在否定先帝吗?”说完,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自己的身上,“况且朕与英亲王兄弟情深,无需改名!”   此后,再也没有大臣提改名一事。其实,一个姓名跟了自己十几年早已有了感情,不是说改就改的,说舍弃就能够舍弃的。   “送消息给云戚将军了吗?”轻轻的逗弄婴孩的叶尘逸状似无意的开口询问身边的赵敏轩。因为帝王亲至的原因,这主席上只坐了帝王,英亲王,还有赵敏轩。帝王声音虽小,但主桌与其他几桌距离并不远,并且坐的都是一群成了精的狐狸,大家都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   帝王一直死扛着不立后不纳妃,其实他们都知道帝王心中有一个人,一个大家都不能说出口的人。   “未曾!”赵敏轩低头回答,其实他今日根本就不应该来的,他与帝王都知道对方的坚持,可是为了赵家百年基业,他不能让云戚走上那条被世人唾骂的路,“赵小将军只要为陛下守好边关即可!”   叶尘英招呼自己贴身伺候的容公公亲自将孩子送回王妃那里,必经那么小的孩子需要足够多的睡眠,抱在怀中自然睡得不会舒服。   一顿饭,主桌上的三个人都满怀心思食不知味的直到宴席结束,叶尘逸只告诉叶尘英,“有空就带着王妃孩子到‘慈安宫’多陪陪母后,母后她喜欢孩子!”   喜欢你不会立后纳妃多生一些孩子,太后自然就有人陪了!赵敏轩觉得自己有些大逆不道,竟然在内心编排起帝王来,但是表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   “臣弟知道了!”叶尘逸只是交代了一下便带着一群随从离开了,叶尘英在背后躬身行礼,“臣弟恭送陛下!”   “臣等恭送陛下!”众大臣齐声。   叶尘逸离场之后,诸臣也都一一告辞,赵敏轩自然也不例外。别人是等自家妻女一道回府,而赵敏轩只是遣人去后院告知自家夫人自己先行回府,让夫人多陪陪女儿。女儿生产之际有些不顺,本想趁着今日去探望女儿一番的,因为毕竟来一次王府不易。可是今日人实在是太多了,他还是以后有机会再来吧,就让老妻多陪陪女儿吧。   “母亲,边关苦寒,您就劝劝父亲,”穿着正红色王妃品级的正装,但是却倚在母亲怀中的赵云雅,低头握着母亲白皙滑嫩的手,声音中透着一股子的凄凉,“让哥哥回来吧。”   赵云雅生产之际有些亏损了身子,虽然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好了很多,但到底比起之前还是虚弱了很多。今日是诚昭的满月宴,仅仅一会儿的功夫,“叶诚昭”这个由陛下亲口御赐的名已经传遍了整个英亲王府,大家都知道了。赵云雅不想病病歪歪的躺在软榻上会客,便穿了正装画了淡妆,梳了婉约的凌虚髻,发髻上简单的点缀了几朵彩珠制成的珠花,再就簪了一直赤金的步瑶,长长的流苏直垂耳际,让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很多。没人时便倚在母亲的怀中,有客前来便直起身子在软榻上坐好。   “母亲何尝不想你哥哥回京!”叶青君有些无奈的摇头,她也想儿子啊,她也舍不得儿子。突然之间,强烈的心酸与心疼在她的心底弥漫开来,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滴落到女儿乌黑的发髻上。惊觉自己的失态,叶青君急忙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小心的避过女儿擦拭干净。   “母亲,您再劝劝父亲可好,哥哥他太苦了!”   敏锐如韵宁长公主,她早就看出来帝王与自己儿子之间不同一般的关系。有很多事情她比赵敏轩看得通透,毕竟她自小生活在皇宫那个大染缸,形形□□的人见得多了,功高盖主被帝王忌惮,最终惨死的将军历史上多的已经数不清了。突然之间无望的悲伤扑面而来,让她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甚至于韵宁长公主觉得帝王对自己儿子有情隐隐是一件好事,只是这些话她的夫君赵敏轩是听不进去的,虽然这些道理他也都明白。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前来吃酒席的客人也都陆续离开,叶青君自然也该离去了。赵云雅在叶尘英的搀扶下硬是将母亲送到了二门处,二人拜别母亲,看着母亲上了彰显长公主身份的彩凤车架,才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第十八章   跟在叶青君身边伺候的谢嬷嬷,是从宫中跟出来的陪嫁,也是她身边最为信任的人,甚至于有些事情她会选择告诉谢嬷嬷也不会告诉赵敏轩。就连刚才那些事情叶青君也没有瞒着她,这会儿也就她一个人在马车内伺候,跪坐在蒲团上帮长公主松松有些疲惫的肩膀与胳膊。   “锦环,你说将军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孩子非要让他扔在西北那风沙之地吃沙子,他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呢?”或许是因为想念儿子想得狠了,也或许是想到了赵敏轩年轻时候驻守边关吃过的苦,叶青君整个人都有些支撑不住,到最后隐隐有哭腔露了出来。   “公主,您不要伤心,”谢锦环知道,有些话并不是她一个下人能够开口讲的,而她也知道,长公主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她其实只是想要倾诉一下而已。只是这次长公主她似乎太过伤心,“伤了身子,还要让小主子们担心!”   “唉!”叶青君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如今女儿嫁入王府,儿子在边关吃沙子。即便儿子不娶妻,不成婚,没有孩子,她也想让儿子呆在京都陪在她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身边连个孩子都没有。   过后再无声音,就这样马车到了将军府,谢嬷嬷吩咐门口的侍卫直接卸了侧门的门槛令车夫直接将马车赶到二门处。谢嬷嬷看着闭目养神的长公主再三犹豫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她,“公主,我们到了!”   叶青君睁开了双眼,眼中一片清明,只是隐隐有着泪光划过,下了马车,谢嬷嬷将她扶到主屋,斜靠在软榻上之后对着谢嬷嬷吩咐,“去帮我看看,将军他在哪里!”   “是!”谢锦环将叶青君穿着的赤红色正装的裙摆放整齐之后才行礼退下。没过一会儿谢嬷嬷跟在赵敏轩身后进来了,听到动静的叶青君睁开眼睛看了下,于是准备从榻上起身,却被快步走过来的赵敏轩轻轻的按住了她的动作,“夫人莫要多礼了!”   谢嬷嬷悄身退了出去,这个时候的公主与驸马身边是容不下任何人的。谢嬷嬷坐在外间的凳子上,嘴角含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公主与驸马的婚姻是先帝御赐,但婚后两人琴瑟合鸣羡煞旁人,就连公主怀孕期间将军他也从未找过他人,一心一意的对待公主。谢嬷嬷记得当时的自己异常高兴,替公主高兴,虽说公主贵为金枝玉叶,但嫁为人妇之后就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办事了。   赵敏轩坐在叶青君的身侧,伸手将老妻揽到了怀中,就如同年轻时候经常做得那样。见此情景,叶青君的心也软了下来,只是想念儿子的念头一起,就像是长疯了的野草一般除不掉了。“将军,云戚他……”长公主刚刚起了个头,就看到赵敏轩的脸色暗了下来。只是,长公主今日不打算含糊过去,带着些哭腔继续开口,“我想儿子!”   “唉!”赵敏轩长叹一声,伸手拍了拍叶青君的背,他又何尝不想儿子,他又何尝不知道北地苦寒艰辛,甚至于吃的连京都府中的下人都不如。可是他不能将儿子推入火坑,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回头再说吧!”   “将军,我求你,求求你让儿子回来吧,”叶青君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强势的人,但此刻的她却只是一个思念儿子的普通妇人,再加上想起年轻时那会赵敏轩每次从驻地回来那风霜满面的模样,越发的心疼起了儿子,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难道你想让他年纪轻轻的就要一直与黄沙为伍,孤独作伴吗?”   “妇人之见!”赵敏轩虽然语气不善,但安慰老妻的动作却一直没有停止。其实,他已经猜到老妻定是知晓了陛下的心思才会有此一说的。叶青君从赵敏轩怀中起身,眼中的泪水已然滚落在他玄色的锦袍上,“自古伴君如伴虎,你如今位列大将军,还被破例升为一等忠勇公,可是你就没有想过功高盖主吗?”   “夫人你,这些话以后休要再提!”赵敏轩索性也起了身,“我还有公事在身,你早些休息吧!”说完,竟是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只是,毕竟少年夫妻,再加上二人感情一直很好,走到门外对着听到这边动静之后站在门口的谢嬷嬷说道,“夫人心情不佳,罢了,夫人劳累一天了,你去照顾她好好休息吧!”   “奴婢遵命!”谢嬷嬷躬身行礼,看着赵敏轩离去的背影,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帝王对公子的心她这个下人也看得是一清二楚,帝王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吧,虽然为人城府深了些,但是在宫中那样的地方若是没有心机怎么可能从皇子开始就扳倒太子自己上位,继而顺利登上那至尊之位。只是帝王也是一个专情的人,是那种爱了就百折不挠一辈子不回头的人。谢嬷嬷赶紧收回有些跑远的思绪,进了内室才看到公主殿下正在擦着眼泪,看到自己进来,竟然露出了一丝脆弱,“锦环……”而后便泣不成声。   “公主,您注意身体啊!”谢嬷嬷上前将公主搂到怀中,她们名为主仆,但是感情早已变得与姐妹无异,但是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谢嬷嬷才敢逾越,她还没有见过公主如此脆弱的模样,谢嬷嬷一生未嫁,所以也并没有自己的孩子,她也是拿公主的两个孩子当作心头爱对待的,她也知道公主是因为什么才哭成这样的,只是有些话终究因为身份差距而不能讲出口,“将军他,总会想明白的!”再之后叶青君便睡了过去。谢嬷嬷将她的鞋子脱掉,盖上薄被之后便亲自在外守着,时不时的掀开百蝶戏花的帘子朝内看上一眼。   长公主与赵敏轩恩爱了大半辈子之后终于陷入了冷战,赵敏轩这次也是异常执着,两人除了年节时分去宫中赴宴,去太后宫中家宴之外,两人竟然再也没有同桌而食过。当然,这一切别说赵云戚不知,就连同在京都的赵云雅都不知晓。足见将军府内确实纪律严明。   赵云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天天训练兵马,从而使大铭的兵马变成相邻的五个国家中最强悍的军队。而赵小满经过这两年的磨砺早已成了段伟宏手下的强兵悍将了。站在点将台上的赵云戚俯视一众兵士,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大铭最强悍的兵马!两年的磨砺,赵云戚早已褪去了年轻时的青涩,从而变得更加的成熟,如若有镐都的熟人在此,定不敢相认了!   春过夏至,寒来暑消,时间就悄悄的滑到了建安九年。夏日的荷花开得正艳,在这期间,虽然赵敏轩还会时不时的上奏折请求立后,但也不像之前那般间隔时间短了。英亲王妃也在这段时间内再次帮英亲王添了一对双生子,一儿一女。叶尘逸下旨将英亲王府中的长公子与其他几位老王爷家的嫡长孙都接到了宫中的上书阁,请了李阁老亲自教导,但明显帝王对越长越像舅舅的英亲王府的长公子偏爱异常。   换了一套玄色底子挑绣银云纹的直身,叶尘逸坐在案几后面,手中翻看着朝中奏章,果不其然,里面再次夹杂着赵将军请求立后的奏折,叶尘逸挥手将案几上的所有奏章都摔了出去,这么些年了,这些人难道就不嫌烦吗?只是好像这次离得时间有些久了呢,上次好像是半年前冬至前后的事情了吧。   翌日大朝,穿着明黄朝服的叶尘逸斜眼看着底下一众跪求立后的官员,带头的正是他那好姑丈,大将军赵敏轩。这好像都已经成为惯例了,头天上折,第二日在大朝之际当众提出。好似之前的奏折是给自己打个招呼一般。叶尘逸心中知他所想,只是自己也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心中所爱,之所以称之为“爱”,就是因为不会轻易放弃。   “李安,拟旨!”叶尘逸看也不看底下跪着的群臣,“英亲王嫡长子叶诚昭聪慧灵秀甚得朕心,即日起册封为太子,入住东宫,令礼部则良辰开祭宗庙,朕要祭祖告知先祖!”   “陛下,万万不可啊!”众臣皆跪地,叶尘逸看也未看的直接起身离去,李安看了帝王的背影一眼,高声唱诺,“退朝!”随后追着帝王的脚步离去。   赵敏轩看着帝王离去之后便起了身,看了另一半站的笔直的英亲王一眼,看着英亲王不曾露出意外的模样。赵敏轩心中明了,想来帝王应该已经跟英亲王商量过了,所以自己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看了围在王爷身边的礼部尚书一眼,只听到对方对这英亲王说着,“王爷,这,这于理不合,还望王爷劝劝陛下啊!”   “本王无能为力!”叶尘英看也不看礼部尚书,直接一甩广绣跨着大步走了出去,礼部尚书有看到慢了一步的赵敏轩,“大将军,您看这事要怎么弄啊?”   ☆、第十九章   “选日子吧!”赵敏轩知道帝王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给礼部尚书最好的建议便是遵从帝王的旨意。   “呸!”礼部尚书看着叶尘逸与赵敏轩相继离开的背影,轻轻的啐了一口,这二人还未上位便给人甩脸子看,但是谁让帝王铁了心要这么做,谁人不知帝王心尖上的人是哪位啊。   叶尘英知道自家皇兄心中只有那一人,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娶妻,也知道没有子嗣的帝王终归会从宗室中过继一子继承皇位,而自己的孩子其实是最好的人选,他们一母同胞,是这个世界上血缘关系最为接近的,而自己娶得则是那人的妹妹,他们的血缘也是极为相近的,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早。   赵敏轩回府后直接去了后院,帝王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他还要与自己夫人冷战到何时?只是在踏入后院的时候犹豫了一小会儿,但就是这一小会儿管家前来回禀,帝王微服出宫遣了人来告知,这会刚刚出了宫门。   “一刻钟后,再到主院来禀了这事!”赵敏轩不愿让自家夫人以为自己是因为帝王的来访才踏入主院的,“记住,这件事你还没有告知于我!”   “将军放心,老奴省的!”管家也是跟了赵敏轩一辈子的人,他选择在将军犹豫不决的时候说出这个消息就是为了给将军添把柴火而已,让他尽快做决定而已。   赵敏轩二话不说直接进了里间,自己还是那一身戎装一点也不失仪,可是夫人她应该穿的是适合居家的服饰。“夫人呢?”谢嬷嬷看着已经三年未曾踏入主院的将军,一时间有些愣住了,直到赵敏轩再次出声,谢嬷嬷才福了一礼,“禀将军,夫人在内室!”   赵敏轩直接越过她朝着里间走去,而谢嬷嬷看着赵敏轩的背影却落下了心酸的泪,将军今日会主动前来,是不是因为答应公主所说的了?谢嬷嬷擦了把眼泪,嘴角露出欣慰的笑。   “夫人,”赵敏轩看着自己夫人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模样,这才发现夫人她好似老了十多岁,纵然这三年间总有见面的机会,但一直因为她所说过的话自己一直心存芥蒂从未好好注视过她。而长公主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呢,但还是忍不住的转过身子看了一眼,只这一眼,眼中委屈的泪水便汹涌而出,赵敏轩急忙上前将她抱在怀中。   “将军!”半晌过后,长公主叶青君终于停止了哭泣,虽然坚硬的甲胄硌得她的下巴微疼,但她还是不愿意推开他,趴在赵敏轩的肩头轻轻的唤了一声。   “放心吧!”赵敏轩没头没脑的三个字,但他们都心知肚明是为何事。虽然刚刚已经料到了结果,但此刻听赵敏轩亲口说出来,叶青君心中的巨石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将军,夫人,”谢嬷嬷在外间轻轻的唤了一声,其实她也不想现在前来打扰,只是赵总管所说的事情是关乎陛下的,她只得前来打破他们夫妻二人的交谈,“帝王御驾已到达‘华清街’,就快到府外了!”   “更衣!”叶青君下了床,一旁的丫鬟取衣服的取衣服,取头钗的取头钗,很快的就将正红色的代表长公主品级的服装穿戴整齐,谢嬷嬷则快速的将头钗在她的发髻上簪好。待收拾妥当之后,二人携着将军府内诸多下人前往大门外,下令打开正门之后,帝王的銮驾也到了近前。   “参见陛下!”赵敏轩与叶青君只是躬身行礼,而将军府的一众侍卫与家奴则是跪地行礼。   “姑母,姑丈无需多礼!”叶尘逸上前扶起了长公主,而后扶着长公主的手随着赵敏轩向内院走去。对于将军与长公主冷战一事,叶尘逸也是知道的,皇家密探众多,自然有人会向他回禀这些事情。但这又不是宠妾灭妻有损皇家威严之事,叶尘逸只能当作不知道,再者说了,这些事情他们都没有放到明面上讲,叶尘逸即便想插手也无从下手。但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应当是得到解决了。   叶尘逸陪着长公主略坐了坐,顺便话话家常,“姑母无事便可进宫多陪陪母后,母后她可是经常念叨您呢,”突然之间他抬头看了赵敏轩一眼接着道,“再说了太子也时常去母后宫中,想来姑母见到他定是欢喜的。!”   “太子?”叶青君端着茶盏的手抖了抖,但毕竟是经过风霜之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不知是谁家千金如此好运入了陛下的眼?”这几年来帝王的不近女色是出了名,所以帝王定是过继了宗族子嗣,知道归知道,但却不能直接那么问啊。   “姑母说笑了,”叶尘逸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只是转头看着西北的方向,好似这样就能够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是英亲王府的嫡长子!”   全程赵敏轩只是做低头沉思状,静静的听着那姑侄二人的聊天内容。而长公主在听到帝王的话后,心里的那块巨石才算真正的落了地。太子是赵家的亲外孙,也是太后的亲孙子,这赵家的地位算是保住了。看来,自己的儿子也快回来了吧。叶青君有些不确定的再次开口询问,一语双关,“陛下可都想清楚了?就认定他了吗?”   “认定他了。”帝王也明白自家姑母所指,于是很爽快的回答道。“不变了?”虽然帝王也是韵宁长公主看着长大的,但事关家族命运,事关儿子的幸福,她还是忐忑的再次开口。“从未改变!”帝王只说了四个字,而后稍稍停顿了下继续加了八个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多谢陛下!” 得到帝王的保证,长公主起身欲对帝王深深一礼,叶尘逸赶紧起身扶住了她,“朕有要事与姑丈商议,就不打扰姑母休息了。姑母有时间记得去宫中与母后聊聊天!”   “老身谢过陛下!”即便被叶尘逸扶着,叶青君还是微微福了福身。当然向长公主这样的身份,叶尘逸早就免了她进宫通报的麻烦,随时都可以进宫的。   “陛下……”   “将军,”叶尘逸与赵敏轩来到了外院书房,摒退众人之后赵敏轩刚刚说了两个字便被坐在书桌后面的叶尘逸打断了,“想来将军应该是对云戚给予了厚望吧!”   “那是自然,云戚他既身为将门虎子,就一定要为陛下守护这大铭的江山!”说到这里,赵敏轩自然是自豪的,作为一名军人,就应当上阵杀敌保家为国!   “名垂青史,默默无闻,”叶尘逸翻着赵敏轩书桌上的一本兵法子集,眼神也未抬的开口询问,“若是将军,您会为云戚选哪样呢?”问到最后叶尘逸的语调带上了一丝漫不经心。   “自然是想让他名垂青史,作为军人……”   “错,大错特错!”叶尘逸再次打断了赵敏轩的话,只见他缓缓起身,慢慢踱步到站在书房中间的赵敏轩面前,双瞳直视着对方,也带上了一丝怒气,只听见他一字一顿的对着赵敏轩道,“将军为他选的是一条默默无闻的路!哒塔部族经过五年前那场大战已经元气大伤,边境至少可以平静二十载,而云戚已经浪费了五载光阴,如若他在朝为官,至少已经有将军一半的作为,而不是向现在这般,默默的守着边关!”   “守着边关,那也是为着大铭江山的稳固!”赵敏轩心中虽已妥协,但听到帝王的那些话他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反驳,其实,他只是想要证明自己为云戚所选的那条路是正确的,是一样可以为国效力的!   “云戚的能力,”叶尘逸毫不在意赵敏轩那貌似失礼的激动,他的嘴角甚至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星目微敛,“我想将军比任何人都清楚。”叶尘逸似乎想一口气将话讲明白,所以并未留给赵敏轩插口的余地,“明明是帅才,可以发挥更多的作用,如今却只让他安守一隅,将军觉得呢?”   赵敏轩垂首,目光似乎有些游离,帝王这一席话似乎像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帝王似乎知道他的内心所想。虽然赵敏轩竭力不承认叶青君所讲,但并不代表他从来不去想那些事情,他让云戚手握兵权成为固守一方的将领也不是没有私心的。   “其实,姑丈真应该庆幸朕是真心爱着云戚的!”叶尘逸从座椅上起身,走到一直站在书房中央的赵敏轩身侧,意味深长的看了垂首的赵敏轩一眼,“到底该如何去做,姑丈想想清楚吧!”叶尘逸说完一甩墨色的长袖,竟自跨步离去了。   “恭送陛下!”等赵敏轩回过神来时,只能看到一个墨色的背影,急忙上前追赶,堪堪在帝王坐上銮驾时追了上来,而后也不管帝王是否听得见直接躬身行礼。   銮驾之内,叶尘逸闭上了双眼,嘴角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这一次他不打算继续等了,这些话其实五年前就应该对他说了,只是盼着姑丈他自己想通,只是想要得到他的认可。毕竟,他是云戚的父亲,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浪费了五年的光阴,人生总共才几个五年啊!   ☆、第二十章   一旁替帝王打着扇的李安看着帝王脸上的笑,大概是帝王放在心尖上那位应该快回来了吧。刚刚叶尘逸与赵敏轩在书房内谈话的时候,帝王未曾让他随侍君侧,他只是守在书房外面防止他人靠近,再加上书房内二人谈话声音较小,他竟是一个字都没听清。不过,这些并不影响李安判断帝王的心情。看来,镐都的天空终于要出现太阳了!   回到书房内的赵敏轩思虑再三还是执起铺平纸张,执起砚台上放着的毛笔,提笔写道:“云戚,吾儿……”   半个月后,身在樊城的赵云戚收到了一封家书,上面是父亲亲笔所写,母亲病重希望自己返京侍疾!书信上还特别注明,此事已禀明陛下,让自己静等帝王文书。看到这里的时候,替母担忧的赵云戚对于母亲的这场病大概有所了解了,也放下了那颗提着的心。边关守将无诏不得擅自回京,所以赵云戚静等帝王诏令的同时,也开始着手安排边境守卫一事。   其实,近两年开始赵云戚已经慢慢将边关的事务交由段伟宏负责。经过这几年的磨炼段伟宏完全可以独挡一面,而赵小满也有着不可多得的军事头脑,经过这几年的雕琢,已慢慢成为了段伟宏的左膀右臂。而赵云戚自己也在积极的做着回京的准备,如若没有父亲的这封家书,最晚来年开春之际自己也是要上折回京的。其实,京中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尤其是知道了那则最新的消息,他立了英亲王府的嫡长子为太子之后,赵云戚就发誓一定要回到他的身边,哪怕父亲一直反对。   忙碌了三日,赵云戚终于盼到了帝王的圣旨,圣旨上不仅有让他尽快回京之事,还有一些思念之语。好在前来宣纸的公公并未当众宣读出来,想来定是那人特意嘱咐过的。赵云戚吩咐厨房备了最好的饭菜招待前来宣纸的公公,只是那些饭菜端上桌的时候那位公公还是吓了一跳,看来这边关还真是苦寒之地啊,那位公公还是客气谢了赵云戚之后才坐了下来。   自有军中其他人招待来人,赵云戚回了自己的房中将那明黄的布帛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五年来,虽然他时常会有奏折递上,帝王也常有下达命令的旨意,但是二人从未在内言过思念之情。   “时时念,夜夜念,行立坐卧无不思念,吾心甚念!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此算来你我已经好几世未见,怪不得如此思念!” 赵云戚看着上面那些肉麻的思念之语,却将那布帛紧紧贴在自己胸前的位置,眼中闪着点点泪光。突然间,思念如同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瞬间将赵云戚整个人都击倒,他竟然无法忍受没有叶尘逸的日子了。将明黄的圣旨放在自己已经收拾好的墨色包袱中准备即刻出发。   招来段伟宏交代一声,让他安排一下宫中来人,也拒绝了他安排人随行的好意。牵出自己的白色骏马,赵云戚飞身上马,朝着南方镐都的方向一路飞驰。   赵云戚一路疾行,只想快些到达那人身边,而远在镐都的叶尘逸也让各个役管马站将那人的动向随时告知。只是听到那人除了吃饭外都不怎么休息,竟是连夜赶路。叶尘逸是除了心疼只剩心疼,外加一丝窃喜,云戚他这么着急赶路,定是因为思念自己的缘故。   夏日的天气较为炎热,但唯一的好处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日长夜短。除了每日必要的三个时辰的早餐晚餐与休息时间,赵云戚中途竟然只花半个时辰在午餐与换乘马匹上,披星戴月的赶路,终于在第五日的正午看到了远处镐都的轮廓,隐隐的都能够看到守门的兵士在严查进城的百姓。   还有离城门不到半里地的距离,有一个简易的茶棚,赵云戚的目光被停在茶棚旁一辆非常普通的马车吸引了视线,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奔驰的脚步,频频朝着马车看去,总感觉马车之中有人在召唤着自己,赵云戚终是翻身下马朝着茶棚走去。毕竟五年未归,不管是见家人还是见那人,赵云戚他都需要好好平复下激动的心情,而这茶棚设立在此处,或许就是为给归家的游子一个缓冲吧。   叶尘逸坐在马车之中,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影朝马车方向望来的时候,竟然一瞬间不敢相信,温润如玉的云戚竟然变成了一个有着青色胡茬的青年男子,皮肤因为常年年风吹日晒的缘故,变得有些麦色也有些粗糙。看着他经马交给一旁的小二之后便直接走进了茶棚,点了一壶茶,喝了两口之后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取了一块干硬的饼,就那样就着茶水吃着饼。叶尘逸的眼眶一阵发酸,他的云戚,他的云戚怎的变成如此模样,叶尘逸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胸口,轻轻的敲了敲马车的车壁。   啃着自己早上从驿站出发时带的饼,赵云戚听到那辆牵着自己心绪的马车轻轻的响了两下,另一个茶桌上两个穿着灰色短打衫的男子便直接起身,朝着桌子上放了几文钱后便径直走到了马车边,垂首行礼之后便直接驾马离去。马车起步的那一瞬间赵云戚也“蹭”的一下从座位上起身,伸出右臂想要阻拦一下,但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一脸颓丧的继续啃着左手中的饼子。   赵云戚的所有动作都落在了从马车侧面的窗子朝他看着的叶尘逸眼中。在赵云戚低头的一瞬间,马车奔跑带来的风将车窗的帘子掀了起来,所以他未曾看到叶尘逸,更不曾看到叶尘逸眼中的思念与心疼。   停留了有一刻钟的时间,赵云戚自玄色紧袖直身的腰间挂着的钱带中摸出了五文钱放在了桌上,继续背起自己的包袱,拿起右手边用黑布包裹着的“泠曦剑”,直接跨上了马。将剑在马身一侧固定好之后,望着镐都的双目变得异常坚定,双腿一夹马肚,骏马再次像离弦的箭一般朝着正南方,也就是北城门的方向飞驰而去。   离得越近,赵云戚的内心也越发的忐忑了,不知道那人是否会爱现在这般的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赵云戚翻身下马准备随着行人慢慢入内。其实,他完全可以晾出自己的腰牌让百姓靠边站自己径直进去,只是他不想这般在平静的百姓中扔上一颗响雷。只是,事情的发展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早一步回城的叶尘逸此刻已经换乘了一辆帝王微服时乘坐的马车,车身泛着乌木的光滑,上面雕刻着驭驾乘风的金龙,马车的帘子上也绣着在五彩祥云中上下翻飞的金龙。   镐都的百姓虽然没几个见过真龙天子,但他们可都是见过这辆御驾的,所以此刻,北城门外一片平静,所有百姓均跪地默不吭声。只是内心暗中猜测,帝王到这偏僻的地方所谓何事?还且还选在正午这般炎热的时候。夏日,不管是哪个城门正午时候人都是最少的,绝大多数的人还是会选择在清晨或者傍晚出行。所以,叶尘逸的到来就让百姓心中闪过各种猜测。   所有跪地的人群中,只有赵云戚一人鹤立鸡群的站在那里,所以帝王自掀开马车的帘子就看到了那个人,心酸弥漫在整个北城门处,叶尘逸拒绝了李安的服侍自己一个慢慢的从马车上下来,缓缓的朝着赵云戚走了过来。赵云戚贪婪的看着那个身影,俨然已经忘记了动作,直到帝王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反映过来,单膝跪地,“臣赵云戚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云戚无需多礼,”叶尘逸俯下/身子,亲自将赵云戚扶了起来,双目含笑,“多年来苦守北地,云戚辛苦了!”   帝王的声音并不低,赵云戚隐隐觉得帝王此举是在告知这诸多百姓自己的身份,于是他就听到了百姓的齐呼,“参见陛下,参见将军,将军威武,大铭威武!”   赵云戚能够听到百姓喊得是参差不齐,但里面还有几个较为洪亮的声音。转念一想,赵云戚便明白了,那些人定是帝王安排在人群中的,因为他们四面八方都有。赵云戚知道,帝王安排这些都是为了自己,他曾经说过,想要自己陪他接受万民景仰,虽然现在远远达不到那个地步,但帝王他一直都在努力着。   很多人都悄悄抬头,想要看看五年前赶跑哒塔部族的英雄。原来,他并非他们所想像中的那般锦衣玉带,常年被风沙吹得有些粗糙的皮肤,甚至于这位名震北地的将军肤色也比寻常人家要暗上很多,但他却给人一种特别踏实的感觉,甚至于离得近的几个人都能够看到赵云戚虎口处磨出来的茧子,这定是常年练兵,常年训练磨出来的。   ☆、第二十一章   帝王不顾众多百姓的目光,自牵了赵云戚的手往御驾方向行去,而赵云戚所骑的骏马则是被帝王身边的侍卫牵了过来。“陛下,这于理不合!”站在帝王的御驾之下,赵云戚不肯上前,只是与帝王双目相对,口中有些含糊的说着。   半晌之后赵云戚终于率先败下阵来,他的手被帝王紧紧攥在手心中,连拉带拽的被他牵上了马车。虽然是微服时的御驾,但也带着明显的皇家标识,不然这镐都的百姓都是如何知晓的。   “云戚,我很想你!”御驾之内,叶尘逸攥着赵云戚的手一直未松开,看着那张变得有些粗糙的容颜伸出左手自然而然的抚了上去,虽说变得有些扎手,但好在有了实感,再也不是午夜梦回时的幻影了。   自从帝王牵起了云戚将军的手,李安就知道帝王是不打算韬光养晦隐藏自己的感情了,虽然朝中那些成了精的大臣都知道帝王一直拒不立后的原因是因为某人,但帝王一直从未言明。李安可不想碍眼的守在马车内,他自然是十分有眼色的在外驾车,听着里间传来帝王的淡雅声音。   “恭送陛下!”马车缓缓行驶的时候外面传来百姓的声音,而叶尘逸却无暇理会,因为他还有重要的事情,他的手一直未从赵云戚的脸颊上放下,声音中闪过一丝心疼,“你瘦了,也黑了!”   “陛下,”他们之间相隔了太久的时间,让赵云戚一时不能将那个萦绕于心的名字换出口,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叶尘逸一掌捂住了嘴,“嘘,不要说话!”   叶尘逸松开手,看着赵云戚因为忙于赶路而疏忽了的胡茬,突然之间轻笑出声,只是笑着笑着眼泪给流了出来,赵云戚手忙脚乱的想要帮他擦干眼泪,却发现自己从未有随身携带帕子的习惯,想要用衣袖帮他擦一擦,等到胳膊伸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早已不是在京中那会的绫罗绸缎,虽然还是细布缝制的衣裳,但毕竟质地粗糙,怕将他的皮肤蹭破。   但是叶尘逸完全没有在意,直接将头底下,在赵云戚的衣服上抹了抹眼泪。赵云戚的衣服质地虽不柔软,但好在他是清晨从驿站出发前换的干净衣裳,虽然一路疾行,风尘仆仆,但好在灰尘不多,叶尘逸的脸上只有浅浅的灰尘,却让赵云戚忍不住轻笑出声,低声唤道:“尘逸!”   赵云戚终于伸出手,轻轻的擦着叶尘逸脸上的灰尘,还好,轻轻的两下之后,叶尘逸的脸终于恢复如初,叶尘逸再也忍受不住,倾身向前,吻上了赵云戚的唇。唇与唇轻轻触碰,好似彼此间在试探着什么,终于叶尘逸最先忍受不住,用粉色的舌撬开了赵云戚的唇,缓缓的试探性的伸了进去,二人忘情的吻着,外面的李安甚至能够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   直到叶尘逸快要透不过气来两人才分开,毕竟赵云戚是武将,习武之人闭气的功夫自然要比一般人时间久得多,这点叶尘逸是早就知道的,只是他不愿离开,还是与赵云戚以额相抵,口中却恶趣味的说着,“云戚亲吻的功夫如此之好,是找人练习过吗?”   “陛下,臣的心中只有陛下一人!”虽然知道叶尘逸说得是玩笑之语,但赵云戚还是忍不住正色道,“臣也只有与陛下一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叶尘逸本就是玩笑之语,却没曾想得到了赵云戚如此类似于表白的话语,星目中一时间有隐隐泪光闪过,竟再次倾身将赵云戚扑倒,这次直接将对方扑到了铺着凉席的车厢内,抬首吻了上去。   等叶尘逸再次抬头看向赵云戚的时候,却意外的在赵云戚小麦色的面上看到了一丝红晕,云戚面皮较薄,若是从前,肯定都红的能够滴出血来,只是现在面色变黑,不那么明显了而已。叶尘逸想过,云戚他定然会变得与以前不同,毕竟边关风沙较大,条件较为艰苦,但没想到他的变化是如此之大,除了心疼就剩下自责了,后悔自己没有早日下旨将他调回京都。   “陛下,将军府到了!”马车内情意正浓时外面传来了李安小心翼翼的声音。听到李安的话,赵云戚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他没想到帝王会如此细心,知道自己肯定担心母亲的身体,直接将自己送了回来。   远远看到帝王的御驾,大将军府的侍卫就一路小跑进去禀告了。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赵云戚在叶尘逸不舍的目光中率先下了马车,两旁的侍卫看到自家大公子,一时间都愣住了,还是赶车的李安轻轻的咳了一声,那些侍卫才回过身来,对着马车单膝跪地请安,“参见陛下,见过将军!”   “平身!”叶尘逸也不管赵云戚刚刚的叮嘱,径自掀了帘子走了出来,对这底下跪着的众多侍卫挥手示意。李安看到此景急忙站在马车下面将手伸给叶尘逸,叶尘逸看着另一个侍卫放好脚凳之后才扶着李安的手缓步而下。就在此时,赵敏轩大步走了出来,对这叶尘逸躬身,“臣叩见陛下!”说着就准备撩起衣袍跪地行礼,叶尘逸快速两步扶住了他弯下的腰,“姑丈无需多礼!”   “父亲!”叶尘逸话音刚落,赵云戚已经跪在了赵敏轩面前,泣不成声。赵敏轩之道是帝王来访,却并不曾知晓儿子已经回来了,按照一般的路程计算,云戚他还得三日左右才能到镐都,想来儿子定是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泣的儿子,赵敏轩也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是自己疼宠了那么多年的儿子,他怎能不思念。边关的苦寒即便赵敏轩亲自体验过,但也没想到儿子变了这么多,黑了,瘦了,也更加挺拔坚韧了。   “姑丈,”大门外的路即便在平坦,那也是坚硬的,叶尘逸有些心疼赵云戚的膝盖,所以便出言打断了父子二人的交谈,声音淡淡的,一点也看不出之前见到赵云戚的激动之情,“还是先行看望姑母的好!”   “是,是!”赵敏轩扶起赵云戚,跟在叶尘逸的身后朝着内院的主院走去。韵宁长公主卧病在床思念儿子,这是赵敏轩上书叶尘逸的奏折中写道的,虽然大家都知实情,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得的,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大将军忙着为卧病在床的长公主延医问药。   长公主虽说无病,但年纪毕竟大了,正午时分还是要卧床休息至少一个时辰的。赵云戚回来的时候刚好赶在他母亲午休的时间,刚刚下人来报帝王驾到,赵敏轩当时身在外书房,所以也未曾差人通知老妻。赵敏轩挥手示意谢嬷嬷带着众人悄声退了下去,赵云戚则跪在母亲榻前,带着哭腔:“母亲,儿子不孝!”   叶青君在听到赵云戚声音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处在梦中,直到赵敏轩上前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夫人,陛下来访!”叶青君对于赵敏轩的声音异常敏感,哪怕是在睡梦中,听到赵敏轩的声音也会立刻清醒。只见她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看了赵敏轩一眼,“我才刚刚梦到儿子,还未和他说上几句话就被你吵醒了!”   “母亲,儿子不孝!”听到母亲说出的话,赵云戚更加的心疼,膝行两步上前跪在地上,而手直接握住了母亲的手。   “云戚,我儿……”叶青君看到赵云戚的一瞬间便泣不成声,竟然不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只见她急忙掀开薄被从榻上起身,慌乱中穿起脚踏上放着的酱紫色绣着墨竹的绣鞋,将赵云戚搂到怀中,伸手抚上他的面颊,一时间母子二人抱头痛哭,赵敏轩自然也被他们感染,三人一起跪坐在地上相拥哭泣。叶尘逸心道,幸亏他刚刚让李安站在了外面,不然这等情形让外人看去了,将军的威严要是不要?   叶尘逸心疼赵云戚想要出言打断,但却有些不忍心。云戚他这几年定是苦极了这才一下子爆发出来。还是赵敏轩猛地想起了一同前来的帝王,赶紧先将老妻扶了起来,叶青君自然也将自己儿子扶了起来,而后在赵敏轩的提醒下才朝着帝王福了一礼,“陛下!”   “姑母!”叶尘逸回了半礼,他知道此次能这么顺利的将云戚召回,长公主在其中定然出了不少力。她既是云戚的母亲,也是自己的长辈,所以在叶青君垂首说着“不敢”的时候,叶尘逸轻笑了一下,“姑母当得侄儿这一礼!”   叶青君看着儿子风尘仆仆的模样,随即安排他院内的丫头小厮去烧水的烧水,准备吃食的准备吃食。赵云戚已经成年,所以早在他去边关之前就搬到了前院居住,因为确定了自己的心,赵云戚也将身边的大丫鬟都配了人嫁了出去,只留下未上头的小丫头与小厮,再就是他的乳母郭氏。   ☆、第二十二章   “那儿子先去洗漱一番,稍后再陪父亲母亲用膳!”赵云戚说完便再行一礼之后才缓步退了下去,而叶尘逸则是跟在他的身后也走了出来。赵云戚进了自己的“逸云堂”,看着屋内整洁的一切,宛如昨日还有人入住一般,郭氏上前对着他躬身行礼,赵云戚赶紧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只听见郭氏对着他道,“少爷您总算回来了,将军与夫人是命人天天打扫,就盼着少爷回来呢!”   “奶娘辛苦了!”赵云戚笑着对郭氏道,“奶娘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郭氏看到赵云戚一脸疲惫的样子,于是福了福身便先行离去,她要赶紧去看看那些丫头小子有没有偷懒,赶紧烧了水送过来,少爷早早洗了澡就能休息了。只是郭氏走到房门外的时候看到了尾随而来的叶尘逸,急急俯身行礼,还未出声便被叶尘逸挥手的动作打断,郭氏不敢言语只是深深一礼之后赶紧退了下去。叶尘逸抬腿进了主屋的门,而跟在叶尘逸身后的李安,则是尽忠职守的守在了门外。   “云戚,”叶尘逸看着斜靠在椅子上的赵云戚,轻轻的唤了他一声,听到声音的赵云戚急忙起身让帝王落座。他以为他会陪在父母那边,却不曾想他就这般不声不响的跟了过来。叶尘逸坐下后直接将叶尘逸揽到了怀中,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只是,他低估了赵云戚的重量,双腿好累。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赵云戚整理练兵,锻炼,身体自然不是每日锁在深宫批阅奏折的他能比的,虽然被压得很痛,但叶尘逸还是将头搁在叶尘逸的肩膀上,唇贴着对方的耳朵轻声道,“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赵云戚轻声呢喃,叶尘逸甚至能看到他微闭的双眼。这会的赵云戚也放下了所有的规矩,什么君臣有别,什么于理不合,这些在他迫不及待的踏上归途的时候就全都抛到了脑后。叶尘逸揽着赵云戚的腰,嘴角含着幸福的笑。   “陛下,将军,”李安逆光站在门外,低垂着头对着里面的二人轻声道,“沐浴用的水已经备好!”说完,又闪身站在了旁边。于是,赵云戚从叶尘逸身上起身朝着浴房走去。   “云戚他,黑了,瘦了……”   “但是他也精神了很多!”赵敏轩打断了叶青君的话,他知道老妻接下来想说什么,他也知道儿子受了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但是作为将门之子这些都是他必须经历的。看着叶青君不赞成的神色,赵敏轩伸手握住她的手,“我都知道,云戚他受累了!”   “我要洗澡,你先出去吧!”看着浴桶中冒着温热气息的水,赵云戚看着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回避意识的叶尘逸,无奈的出言提醒。   “无碍,朕帮你搓澡!”叶尘逸很“不要脸”的说出这么一句,其实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情,只是之前耽误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实现了,他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赖在赵云戚身边帮他宽衣解带,叶尘逸手指经过的地方慢慢的苏醒,里面的欲/望在不断的叫嚣,想要冲破身体的束缚。   最终,叶尘逸还是投降走了出去,因为他看到了赵云戚腹部的那一道浅浅的伤口。五年了,那个印记还未消去,可以想象当初是何等的厉害,自己当初还缠着他做那等事情。“李安,”叶尘逸抬头看着已经慢慢向西移去的太阳,“几时了?”   “回陛下,已经未时二刻了!”李安垂首恭敬的回答。叶尘逸笑了笑,他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确定,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已经回来了,并且已经与他呆在一起已经正正一个时辰了。叶尘逸伸手摸着自己的心口,那里现在才能感觉道跳跃,才能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在赵云戚推开门的时候叶尘逸刚好回头,这一瞬间,叶尘逸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时光,穿着黛青色暗绣竹纹的束腰直身,穿了一双皂色皮靴,刚刚清洗过得及腰墨发全都垂在脑后,甚至于叶尘逸都可以看到头发上反射的太阳的光晕。只见赵云戚手中还拿着一方干燥的白色布巾,自顾自的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看到这一幕,叶尘逸忽然来了性质,上前将赵云戚手中的布巾拿了过来,让他坐在院中的芙蓉树下的石椅上,亲自为他擦起了头发,李安吓得跪在一旁口中说着,“陛下万万不可啊!”而赵云戚在知道他的意图之后也站起身,“陛下,使不得!”   “有何使不得?”叶尘逸唇角勾起一抹笑,“为自己心爱之人做任何事情都是使得的!”而后斜眼看了李安一眼,“滚出去呆着!”   “是,奴才遵旨!”李安也是象征性的阻止一下,帝王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并不是他们任何人一两句话就能够改变初衷的。于是,他麻利的起身,麻利的“滚”出了院子,离开了帝王的视线。赵云戚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还是会顺从叶尘逸的,何况有这天下最尊贵的人心甘情愿的服侍自己,赵云戚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赵敏轩与叶青君还有李安都站在“逸云堂”的院外,看着院内和谐的一幕,好在赵云戚的院中伺候的人本就少,再加上将军府内纪律严明,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下人。   赵敏轩也算是彻底的死了心,看着院中那一幕自己竟然也不忍心出言破坏,于是与叶青君相携着回了“荣安堂”,命令厨房的人将饭菜热在锅上,而他们两人则坐在用餐的圆桌旁坐等叶尘逸与赵云戚。   好在,那二人并未让这边多等,一顶白玉簪珠冠将半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来,叶青君看着儿子又忍不住滴落下眼泪来,好在还没来得及伤感,外面便传来下人的禀告,英亲王携王妃回来探亲。除了叶尘逸之外,其他三人都站了起来,虽说赵云雅嫁入王府之后也会时不时的回家省亲,但今日实在是太过凑巧,赵云戚有些不知所措,两位外甥一位外甥女,他都没来得及准备见面礼!   人,是叶尘逸着人通知的,他知道云戚回来后肯定想要与家人团聚一堂,虽然赵云雅已出嫁,但是云戚就这一个妹妹,回来之与二老相聚肯定会有所冷清,于是他直接差人去了英亲王府,只是让人通知的晚了点而已。叶尘逸摸了摸口袋,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中取出了三枚玉佩,上面分别刻着:昭,华,湘,分别取了三个小孩名字中不同的那一个字。刻着“湘”字的玉佩明显比其他两枚花俏一些,另一面雕刻着凤凰展翅的模样。   很显然,这几枚玉佩是叶尘逸精心准备的,就是为了这一刻让赵云戚这个舅舅送给几个孩子。这么一耽搁,赵云戚赶到二门处的时候叶尘英已经与赵云雅带着几个孩子走了进来。已经两岁的双生子被两位奶娘抱在怀中跟在叶诚昭的身后走着。   “岳父大人,姑母!”   “父亲,母亲万安!”叶尘英与赵云雅一先一后想着赵敏轩与叶青君行礼,二人分别夫妻小夫妻两个,这时候赵云戚上前一步,长揖行礼,“英亲王……”   “兄长折煞小弟了!”叶尘英急忙扶起行礼的赵云戚,这人是见了帝王都不用行礼的主,自己怎敢让他行礼,这回头大哥还不得扒了他的皮,于是他笑着转身对身后的叶诚昭道,“昭儿,快来见过舅父大人!”   “昭儿见过舅父大人!”四岁的叶诚昭穿的像个小大人一般朝着叶尘逸长揖行礼,豆青色的直身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多了一份成熟,然而叶诚昭长得又比较像赵云戚,于是赵云戚整个人都被他俘虏了,蹲下了身将小孩扶正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孩也害羞一笑,像是怕赵云戚弄乱了他的发髻一般,急忙将自己的丱发整理了一下。   “昭儿真乖,”赵云戚起身,笑着从腰间取出叶尘逸刚刚递给他的三枚玉佩,找出刻着“昭”字的玉佩系到了叶诚昭的腰间玉带上。被奶娘抱着的两个小粉团子也睁大了眼睛瞅着哥哥腰间的玉佩,赵云戚再一次被孩子给逗笑了,那两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赵云戚上前逗弄一番,最后笑着摸了两个孩子的脑袋,“叫舅舅!”   “舅舅!”两个孩子异口同声,赵云戚急忙将剩下的两枚玉佩分别系在了两个孩子的腰间,虽然是双生子但好在男孩女孩的差异还是很明显的,所以赵云戚并未出其他岔子,总算将玉佩按姓名给他们带好了,而后转身抱起叶诚昭跟着众人的脚步向内走去。   进了“荣安堂”的众人再次对着叶尘逸行礼,叶诚昭也挣扎着从赵云戚身上下来,对着叶尘逸敛身行礼,“儿臣问父皇安!”自从太子册封大典之后,叶诚昭就被记到了叶尘逸的名下,也自然而然的改了口。好在叶尘逸一直都比较疼爱叶诚昭,改口也只是将私底下的称呼搬到了台面上而已,他们都没有任何不适。   ☆、第二十三章 大结局   “华儿(湘儿)给皇伯父请安!”两个粉嫩的团子也不甘示弱的先后从奶娘怀中滑了下来,向着叶尘逸长揖(屈膝)行礼,竟然也学得有模有样。叶尘逸让三个孩子都起了身,两个小的都朝着叶尘逸的怀中奔去。   “哥哥,你又挤我!”粉色裙衫的叶澄湘嘟着嘴看着已经钻进皇伯父怀中的哥哥叶诚华,伸着小手控诉道。   “湘儿乖,到舅舅这儿来好不好?”赵云戚试探着向叶澄湘伸出了手。叶澄湘小眼睛咕噜噜一转,便笑着扑近了赵云戚的怀中,抬头冲着赵云戚甜甜一笑,继而甜甜的开口,“舅舅!”赵云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融化了,他的嘴角也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人都到齐了,于是令赵云戚一直以来较为怀念的家庭聚餐终于开始了。因为是家宴,也没有什么妾氏庶子之类需要避讳的,于是六位大人加上三个孩子只坐了一桌。英亲王的家教跟别家有很大不同,这从小孩儿的用餐方面就能够体现出来。虽然双生子现在才两岁多一些,但他们已经会用勺子吃饭了,长辈只要将软的好克化的菜夹到他们面前的碧玉小碗中,他们就能够吃到口中。因为是家宴,又有帝王在侧,所以他们身边并无下人伺候,就连双生子也不例外,只不过就苦了叶尘英与赵云雅一人照顾一个。而叶诚昭早就不用人照顾了,一板一眼吃得可乖了。   一顿饭,菜品再多它也是有尽头的。用过所谓的午膳后,回宫的回宫,回府的回府,虽然大家都有所不舍,但好在来日方长,日后相聚的机会多的是。叶尘逸再三叮嘱赵云戚要多加休息后才不舍的踏上御驾,车夫扬起马鞭轻轻抽在马的臀部,两匹白色骏马拉着马车缓缓而去。之后,叶尘英也携妻儿回了王府,今日十五,叶诚昭早上随前往宫中向太后请安的英亲王妃一同出宫,照例可以回王府住一宿。   叶诚昭回英亲王府的日子与众皇家女眷给太后请安的日子一致,每逢初一十五回王府陪英亲王夫妇,还可以陪两个小孩玩一天住一宿,而其他日子则都是留在宫中学学问,学为君之道。   是夜,赵云戚与叶尘逸同时躺在了床榻之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叶尘逸睁大双眼瞧着帷帐上面的夜明珠发呆,他到现在也不敢置信云戚是真得回来了,很多次梦醒之后,看着空荡荡的龙床发呆,现在的龙床依然空荡,希望明日早朝可以看到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到那时,再由诸臣告知自己,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想着想着叶尘逸便进入了梦乡。   因为最近几天一直在赶路,其实赵云戚整个人也充满了疲惫,勉强回忆了一会他与叶尘逸之间故事之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人齐齐的闭上了双眼。   翌日,朝堂之上,众臣都对赵云戚的安全回归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帝王竟然还命人安排了晚宴。中午众朝臣都随便凑合这自家随便用些,众臣都带着自家精心打扮过的妻女来到“明安殿”参加晚宴。   殿中歌舞生平,觥筹交错,赵云戚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此等生活。坐在帝王下首的位置轻轻的晃动白色玉器的杯中之物,仿佛又看到了那些年少的时光,也是这样的晚宴上,那时候还是先帝当政,只是皇子的叶尘逸从来不好好在皇子的座位上坐着,总是趁所有人目光不注意的时候为自己送上一些吃食,因为宫宴的菜都是份例菜,端过来基本上就凉了,但只有帝王较为宠爱的人才会得到帝王中途上的菜,有个热菜什么的,尤其是冬日,赏个热菜什么的,叶尘逸总会自己端着送过来。   现在是盛夏,即便殿内四周都摆上了消暑用的冰山,可人们还是一个尽的流汗,叶尘逸着人端了消暑的凉茶过来为众臣满上,所有人都坐在位置上谢帝王隆恩!赵云戚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张嵘渊夫妇,能看出来他们夫妻之间恩爱非常,大家都是夫妻一桌,只有自己是孤家寡人,但一看到上首位置的叶尘逸流露出的温柔笑意,赵云戚就觉得值了。   张嵘渊仔细的帮李珏苒夹着菜,还小心翼翼的帮她剃掉鱼刺。张嵘渊从不觉得这样宠爱妻子有什么不对,他是深爱着这名女子的,所以才想要将她娶回家,并不是什么利益的结合。但看李珏苒脸上的笑意就知他们婚后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琴瑟合鸣。   赵云戚小酌了几倍,便隐隐有了些醉意。叶尘逸觉得此刻的赵云戚在自己天青色长衫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可爱了。叶尘逸用低头饮酒来掩饰的欲/望,怎么可能不想与他共赴云雨?除了那次,帝王再也没有行过鱼水之欢,在酒精的呼唤下,叶尘逸觉得自己都快有些忍不住了呢。只是,还需再忍耐一段时间,待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半个月后,也就是巧月(农历七月)一日,每月一日是大朝时间,赵敏轩上折,自己日渐年老旧疾复发,无法在继续担任大将军一职,请求陛下恩准他回家养老!   叶尘逸自然是准了他所奏,但是保留了他一等忠勇公的头衔,他平日可以不用上朝,只要每月一次的大朝到了即可,赵敏轩叩头谢恩!叶尘逸转身就加封赵云戚为大将军,统领全国五十万兵将,镐都的五万禁卫也交由他自己管理。   翌日,帝王亲自参加大将军府设宴庆祝赵云戚的加升,将军府本不欲庆祝,但帝王下了令,若不是之前才设过宫宴,叶尘逸就直接在宫中举办庆祝了。虽然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户部比前几年富足了几倍不止,但只有经历过那些的人才会珍惜今日的幸福,再加上叶尘逸也想将剩下来的银钱额外送往北地,改善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的生活。   是夜,所有客人都已离去,只有叶尘逸还留在将军府中,然后他假借醉酒之名硬是让赵云戚送自己回皇宫。赵云戚知他心中所想,但无奈自己心中也十分想念,于是便半推半就的上了将军府为他安排的马车。你问御驾呢?御驾已经回宫了,因为帝王未离开所有人都不会离去,于是叶尘逸便安排自己的御驾回了宫,自己与李安留在了“逸云堂”,这会,正在前往皇宫的路上。   李安与将军府的车夫一起驾车,后面也没有侍卫随行,因为赵云戚本身武功就非常好,有侍卫的话太过抢眼。到了宫门口,李安晾出腰牌,两旁的侍卫急忙让路,让马车顺利入内。到了太和门,李安安排了软轿过来,与赵云戚合力将帝王扶到了软轿之内。叶尘逸拽住了赵云戚的衣袖,温柔一笑,“云戚,再陪陪我吧!”   赵云戚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下来。经过这半个多月的镐都生活,肤色已经潜了几分,这会叶尘逸很容易就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红晕。这一晃神,轿子便停到了“甘雲宫”外,叶尘逸紧紧拽着赵云戚的手进了内室,生怕赵云戚跑了。赵云戚好说歹说才打消了帝王想要共浴的念头,在帝王沐浴的时候,赵云戚也确实生出了逃避的念头。只是,李安早已安排将军府的马车离开了,虽然他完全可以自行离去,但他还是留了下来。   再次转身进了内室,听到旁边浴房传来“哗哗”的水流声,赵云戚鬼使神差的掀开那层薄薄的帘子走了进去。帝王略显苍白的脊背便闯进了赵云戚的视野,于是他拿起一旁放着的面巾,轻轻的帮帝王擦拭着后背。   赵敏轩听着下人赵云戚留宿“甘雲宫”的回报,嘴角微微的抽了抽,虽然帝王的理由冠冕堂皇,但谁人不知帝王此举的意义呢。挥手示意那人退下,赵敏轩进了内室,叶青君躺在床榻上冲他笑了笑,“儿孙自有儿孙福,夫君无需多加操心了!”   “都听夫人的!”赵敏轩也觉得,那些都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既然已经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要在这件事情上耿耿于怀了。索性,脱掉皂靴上床休息。   叶尘逸享受着赵云戚的服侍,突然之间坏心眼上来,直接一把将赵云戚拉入了浴池之中。赵云戚是没有防备才会不小心着了道,衣物一下子全都湿透了,叶尘逸索性上手将赵云戚的衣服全都扒拉下来,二人赤/裸相对。叶尘逸再也忍不住了伸手环住了赵云戚的脖颈,将他往下带了带,二人相拥而吻。   叶尘逸将赵云戚翻了身背对着自己,而后顺着水的柔和,努力的扩张着那里,以便他能够很好的接纳自己。但明显的,叶尘逸有些急切了,始终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最后还是赵云戚看不下去了,转过身来,与他再次拥吻。慢慢的,叶尘逸也找到了感觉,最后终于成功的进入了赵云戚的内里,只听到两人同时发出舒服的哼吟声。   看着已然乱七八糟的浴池,叶尘逸笑了笑,毫不在意的与赵云戚相互擦拭了身上的水珠,取过一旁放着的白色亵衣穿上。两人再度转战龙床,相视一笑,夜,还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  尘尘要回家过春节,所以这章大结局是存稿箱来的,后面的也都是一样,会一直到三篇番外完结。   ╔梅勒°冰凌══W╦R════════════╗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书本网整理。 │   │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 ↓ 版权归作者所有 │   ╚═════════════════════╝